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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5

我也不是孟穹眼中那么强大、厉害、毫无弱点。刚和他办理完手续, 吹了一天的风, 第二天我就感冒了。去医院看病,医生说是有炎症,给我挂了盐水, 孟穹就一直坐在我旁边等了好几个小时。我下午还有课,本来想把点滴调快点, 可是孟穹给我调的很慢,他说冬天太冷了, 那么快受不了。

我没觉得冷, 可是孟穹一直用手捂着我输液的手臂,然后深情而缓慢地抚摸我的皮肤。

最近有很多事情,我忙的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这会儿突然放松了, 疲倦马上就席卷而来, 我的眼皮很重,都睁不开了, 就仰躺在座椅上, 想闭上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我的手臂一痛,睁开眼睛看了看,护士已经把我的针□□了。没想到睡了这么久。醒了反而更难受,我身体很热, 但是还觉得冷,我想我是发烧了。孟穹扶着我起来,问:

“怎么样?”

我说:

“头晕。”

孟穹愧疚地看着我, 自责道:

“我看你太累了,就没把你叫起来。刚才应该把你叫起来的,你看,受凉了……”

“没有。”我说,“早就要发烧,一直忍着呢。”

孟穹的外套盖在我的身上,在我坐起来的时候滑到地上。孟穹捡起来穿上,和我一起回家。

我大概是太累了,一到家就往床上躺,眼睛里又酸又涩,睁都睁不开。孟穹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等他叫醒我的时候,天都黑了。

睡得太多,我眼睛有些肿,一坐起来就觉得恶心,胃很难受。

孟穹打开灯,端了碗青菜粥过来,我摇摇头说不想吃,他就把碗放到一边,到浴室给我打了盆热水过来。

“把衣服脱了。”孟穹拧着毛巾,道,“流这么多汗,多难受啊,我给你擦擦。”

我很累很疲倦,根本不想动,可也觉得这样湿乎乎的挺难受,就抬了抬手,还没动,孟穹就帮我把衬衫上的纽扣解了。

衣服刚脱下来,皮肤接受到空气中的冷意让我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孟穹拿着热毛巾往我身上擦,刚从热水里拿出来的毛巾带着让人舒适的暖意,我的汗都被擦掉了。

孟穹仔细地擦我的后背、腋下、胸前,帮我降温,后来又脱下我的裤子,给我擦腿。

我晚上要吃退烧药,对胃很不好,饭是一定要吃的。可这些天的忙碌让我咽不下去饭,吃了两口都吐身上了,孟穹什么都没说,拿着卫生纸小心地帮我擦拭,然后又给我拿了睡衣,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

我心里暗想,谁说你配不上我呢?你不嫌弃我,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研一开学,赵耳朵开始了忙碌的新生生活,最开始他还没有学生卡,不能一张卡刷到所有地方,用的都是学校临时准备的一堆代替卡。他付账的时候各种卡搞不清楚,手忙脚乱。校区很大,他找不到食堂,经常在我上课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哭天抢地地说:

“我找不到饭堂,快要饿死了!”

我发现他认路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差,怪不得赵叔要让我多加照顾。研究生和本科生不是一所教学楼,我正在上课,自然不能出去找他,只能在电话里给他讲讲,但是我发现这样他还是找不到路,我就让他问旁边的人,赵耳朵吭吭哧哧地说:

“……不敢。”

后来我都不耐烦了,懒得接他的电话,由着他在学校里自生自灭。

和我一个宿舍的是本科时的宿友李竹笙,他的成绩不够保研,又没参加考研,有人猜测他是走后门进来的,不过也不关我事。

医学院本来就忙,我们学院已经很可怕了,他们比我们还要拼命,由于在奔波的路上消耗时间太长,赵耳朵急得不行,后来都要崩溃了。我看他可怜,只能和李竹笙商量,让赵耳朵住进来。

李竹笙干脆的搬出去,研究生可以拥有自己单独的宿舍,他可以自己选择其他的宿舍。就这样,赵耳朵搬到了我的这里。看着他这幅蠢样,我觉得他和小时候没什么不同。真不知道他要吃多少苦才能考到这所大学。

赵耳朵很高兴,他觉得和我住在一起就不会找不到食堂了。我很奇怪的问他:

“你怎么不和你宿友一起去吃饭啊?”

赵耳朵就说:

“因为我一直在自习室里啊。”

我沉默了一下,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李竹笙要搬宿舍,他的父亲正好从上海来北京,就提出要帮他搬行李。李竹笙本来拒绝了,可他父亲执意要来,李竹笙只能充满歉意地看着我们,说:“我爸可能有点吵。”

“没事。”我说,然后躺在了睡觉,赵耳朵也不出声了,抓紧时间补充睡眠。

大约半个小时后,李竹笙的爸爸推门而入,大嗓门地说话。我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却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听到的,因为声音太大,就把我吵醒了。我刚醒,思路还有些混沌,就拿起床头的书,读了一会儿,没回头看看。

那声音越来越大,是不听搬运行李的嘈杂声,他们两人一开始说的是上海话,后来又切换成了普通话,那普通话让我觉得莫名的难受。

在李竹笙的爸爸说了句:

“……没事,我帮你找xxx”的时候,我突然愣了一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回过头看着这位同学的父亲。

然后我惊呆了,紧接着就是牙齿的颤抖。我清醒了,那是因为我的牙咬到了我的嘴唇,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儿让人难受。

随后我无法克制的全身颤抖,一种让人想要咆哮的愤怒席卷到身上,我的身体在疼痛,因为即使这么一眼,我也认出了这个男人。

那男人本是开着豪车出现在我面前,他惊慌而强装淡定地拿起手机,哆嗦着打电话,说:

“我出事了,帮我找xxx。”

这人是前世撞死我的人。

我的呼吸变得粗重,双拳紧握,几乎现在就想跳下去拽住这个老男人胸前的衣服,狠狠给他一拳。谁让他醉酒驾车,谁让他撞得我粉身碎骨!

我粗重的喘气声让李竹笙和那个男人仰起头,他们迟疑地看着我,李竹笙轻声问:

“怎么了?”

赵耳朵还在睡觉,所以我没作出什么能发出噪音的事情。我只是‘怦’的一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盖上了被子。

那一刻我全身发抖,突然很想见孟穹。

我咒骂着想,怎么会那么巧?

其实不是巧合。李竹笙是上海人,来北京读书。而我前世恰好就读于上海的一所名校,那么李竹笙的父亲会出现在上海、北京,就不稀奇了。

第六十六章

李竹笙的父亲诡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头收拾东西,他顶着大大的啤酒肚,艰难地蹲下,给自己的儿子收拾、取走床铺,他近似卑微地帮儿子做这一切,只是其间发出了无数噪音,惹得李竹笙很不耐烦,最后忍不住喊了一声:

“您能不能小声一点啊?”

赵耳朵本来没被搬行李的噪音吵醒,却被李竹笙这嗓子喊醒了,他侧了侧头,发出刚醒了的那种梦呓声:

“怎、怎么了?”

李竹笙和他父亲都沉默了,然后提着行李向外走。赵耳朵这才听到噪音源是门口李家父子,支起身子向外看看,原本眯着眼睛,后来突然瞪大了,手忙脚乱地从床头拿过来自己快要一千度的眼镜。

“这……”赵耳朵吃惊地看着我,手指指着李竹笙的父亲,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竹笙的父亲有些恼火了,但又不好发作,只能说:“你们两个小孩,怎么看见我都是这幅快被我吓死的表情啊?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没有。”反应过来的赵耳朵连忙摆手,道,“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您。您经常上电视吧?”

李竹笙的父亲这才笑了笑,说:“没有啊。大概是遇到长得像我的人了。你们两个好好学,现在就算是认识我了,以后有困难就和竹笙说,我帮你们解决。”

他的一席话让我忍不住咬紧牙关,我恨死他这幅样子,很想冲下床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或者踩在他的胸前,听他的肋骨像是筷子一样被折断的声音……

那一刻我确实是暴戾而且狂躁的,我甚至无法压抑自己的呼吸声,只能躲到被子里,紧紧捏住拳头,间或狠狠的捶一下床——孟穹给我铺了厚厚好几层床垫,这样都不会发出声音。

我告诉自己,这人现在没有害你出交通事故,他现在是无辜的,也是你同学的家长,你要尊重他。

我就这样近似煎熬的等着这父子两个离开,直到门关上了,才渐渐平静,牙齿不颤了,可是身上都是冷汗。

我回忆起了前世让我活活疼死的那场车祸。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我会慢慢忘记,可我现在发现我还能清楚的复述每一个细节,比如我像是断了的木偶四肢凌乱的摆在自行车上的尸体;比如我脸上原本温热后来立刻变凉的几毛钱豆浆;再比如孟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点一滴,我都没有忘记。

可接下来赵耳朵的话让我更加震惊,从灵魂深处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赵耳朵说:

“哎呀,这可麻烦了。你们同学的爸爸不就是上次孟叔打了的人吗?以后见面多尴尬……”

我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惊呆了的问:

“什么?这个人……是孟穹上次打的人?”

“嗯。”

“你没记错?”

赵耳朵疑惑地说:“没记错啊。你不是见过他吗?就是那个啤酒肚,太好认了。而且他嘴里还有一颗金牙,我怎么会记错……怎么,你觉得我记错了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心里一阵凉一阵暖。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我第一个考虑是:孟穹为什么要打那个人?孟穹本人肯定和他没什么牵连,那么孟穹就是为了我把那个人脑袋上开了个洞的。问题是,孟穹怎么知道这个人和我有关系?

只有可能是,孟穹一开始就知道我前世是被这个人撞死的。

这想法让我坐立难安,竟然有些忐忑。孟穹也和我一样,是重生过来的吗?如果他能保留前世一切的记忆,那么我就不难理解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偷偷亲我,对我做很亲密的事情了。

可我很快又清醒了,心说,不对,孟穹不可能像我一样重生过。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震惊和陌生排斥绝不是装的,而且那时的孟穹还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对我好,但那也是因为他人脾气好,对孩子有耐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偏袒我,什么都听我的,从而把自我放的很小很小。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妈妈会因为移植死亡,不知道未来他守着的那套平房不会拆迁,也不知道我和孟天的仇恨,更没有像现在这样呵护我到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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