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施杰想到的只是最坏的可能，没想到陆小风还真的陷入到了杀妖的嫌疑当中，而且对方是白泽。

白泽的死早已在菠萝山传播开来，凭着宋施杰一名律师的直觉，他早就察觉到了这件事情背后有诡异，而且此案之后突然一下子冒出了许许多多离奇古怪的事，这背后一定大有文章。

宋施杰问陆小风到底和白泽的死有没有关系，陆小风沉默着没有开口，宋施杰只能耐着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我现在是你的代理律师，所以你必须对我说实话，你说了实话，我才好知道怎么替你辩护你明白吗？倘若你不肯配合，警察那边要是拿到了关于你的证据，那到时候就算我本领再大也是徒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小风仍然沉默着没有开口。

宋施杰继续说道：“你跟在东方败前辈身边多年，应该知晓这些，你这么不配合真的不是办法，这样谁也救不了你。当初东方败前辈把你托付给我，应该就是预料到了今天，你对我说实话，我想办法帮你，这样才能对得起东方败前辈不是吗？”

一提起东方败，陆小风的眼睛顿时明亮的就跟个一千瓦大灯泡一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说，我全都说，白泽确实是我弄死的，我承认，但我绝对不后悔。倘若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杀了他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宋施杰暗暗有些吃惊，陆小风的法力道行根本完全不是白泽的对手，“你和白泽力量悬殊巨大，怎会杀了他？”

“你应该听过那些传闻了吧，白泽死之前中了迷药，而且他当时刚刚帮助天一老师养的那只小鸡仔疗完伤身体特别虚弱，我就趁妖之危了。”

“动机呢？”宋施杰问。

陆小风答：“这个我不想说，我不是要故意隐瞒，只是有自己的苦衷，所以你就不要追问了，你只需知道我对白泽恨之入骨，早就想要了他的命。”

“好吧！”宋施杰放弃了这个问题，“既然你承认了杀妖，那你就该知道杀妖可能会被判死刑的，像你这种故意杀妖而且手段残忍的，能打到无期徒刑可能就已经是上限了。”

“我知道！”陆小风点了点头，一副了然，“我并不是请你帮我脱罪，早在杀白泽的那一天我就知道自己会有今天，可我没想到因为此事连累了我家主子，让他替我背锅替我冤死。宋律师，我想求你一件事，不要替我辩白，我愿意认罪。不过，等我死之后，你能把我和我家主子葬在一起吗？”

对于这个要求，宋施杰着实没有想到，吃惊了半天，“你真的打算放弃辩白吗？要是努力试试看，说不定还有希望的。”

“我不想努力了，我愿意认罪，白泽就是我杀的，我应该为此事付出代价。而且我家主子现在已经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陆小的眼神特别颓废，有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

问题是如果这样的话，那还要律师做甚？直接认罪不就完了，宋施杰实在想不明白，“可我听说我来之前你并没有招供自己的罪行啊，他们说你一句话都没有讲，难道不是等我前来帮你吗？”

陆小风摇了摇头，“我是等着你前来帮我，但不是打官司的事。我说了我愿意认罪，但必须在你来了以后。我家主子没有任何亲妖，我不想让他死后孤零零一个妖，我自己也不想一个妖可怜的躺在那里，所以只要你答应把我和我家主子埋葬在一起，我即刻就认罪。”

“你这样就有点太，太那个什么了吧。”宋施杰作为一个大状，妙嘴生花说的就是他，可此刻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自己此刻心中的感受。

“东方败前辈是没有亲妖在，可你父母还健在，你要和一个男妖合葬，别妖就算同意，你父母肯定不会同意。而且咱们菠萝山自古以来只有夫妻合葬的例子，你提出来的要求，我实在无能为力。”

最近菠萝山一直在流传东方败是背背山来的喜欢男妖，刚开始宋施杰死活不肯相信，因为东方败在他的心目中特别高大伟岸，可现在听陆小这么一说，他是不由得不相信。可不是说东方败一直在暗恋白泽吗？这个八字胡子的陆小算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宋施杰明白了，感情这个陆小风杀害白泽的原因是一段狗血的三角恋情啊？我天不是吧，东方败前辈还真的是个妖才啊。此刻宋施杰的心情特别复杂，那种感觉就像撞见自己的麻麻和隔壁王蜀黍在打情骂俏一样别扭。

但陆小凤并不知道宋施杰的心思，他皱了皱眉头，语气当中有了几分哀求，“我也知道这个很难办，所以我不希望你帮我打官司，我只希望宋律师你行行好帮帮我吧，我就那一个要求。”

宋施杰为难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真的没法帮你。东方败前辈的尸体还在警局停着，到时候警局会做统一管理，而你的尸体会被你的家属认领，这些东西都是有规定，我想帮忙也帮不上，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

“我可以委托给你帮我办理身后事，主要是我家主子那边，你能帮帮我吗，他又没有亲妖，应该不难办吧。”陆小风的心中始终抱有很大的希望。

宋施杰道：“你可能不太清楚法律规定，这个真不好办，我真的没办法拿到东方败前辈的尸体，除非让安理会那边出马，可安理会那些前辈早都不过问世事。而且就算过问世事，我和他们也不熟。”

陆小风颇为无助的低下头去，神情特别沮丧，“我就只有这一个要求，难道就连我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办到吗？对了，不是还有天一老师吗，他没有隐居，而且平时乐于帮助大家。”

“这倒没错，可天一老师性子古怪我实在琢磨不透。不过卫大王现在就在外面，你也知道天一老师对卫大王有多宠爱，有她出马，天一老师保准答应你的要求。”

陆小风先是眸子亮了一下，紧接着神情变的更加沮丧了，“可我杀了白泽，卫寻肯定不会答应帮我。”

“她不会答应你，那天一老师就更不会了。”宋施杰还以为陆小风没有想到这点。

没想到陆小风说道：“那倒不一定，卫寻的主见性特别强，她和白泽的关系蛮好的，我听说白泽的后事都是她办的，还有她那天看到白泽的尸体后哭了好长时间，我觉得我要去求她肯定没戏。所以还是去找天一老师说说看吧。”

宋施杰苦笑了一声，“老实说，我一看到天一老师就双腿发软紧张的要命，这都是学生时代他老训我造成的。我根本没办法和他开口，不然还是你自己求他吧，我可以想办法把天一老师给请过来，其实真的没有那个必要，你可以找卫大王的，她心肠软也喜欢帮助妖。”

“不不不，还是算了，我不去找她，我家主子说了，没事最好不要去惹卫寻，她的身上有那个什么什么主角光环，谁惹她谁倒霉。”陆小风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主角光环？那是什么意思？”宋施杰当然不知道这个二十一世纪地球上才会有的现代名词。

陆小风答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猜着那话的意思是卫寻可能有厉害的法宝神器一类的东西，所以还是不要惹她，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吧。”

东方败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有错，这么多年，陆小风始终在践行这条真理。

“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打消合葬这个念头吧。别误会，我自己呢是对你们这种取向的妖没有什么歧视和看法，只是这件事的操作难度十分大。你要么自己去找安理会的那些成员，要么去找卫大王求情。但安理会的那些长老现在都是隐居的状态，他们住在哪比较隐秘，我是不太清楚他们的行踪。你家主子要是活着的话，兴许还有法子。”

陆小风当然知道这点，他更知道要是东方败活着的话，根本就不会提出合葬这种荒唐的想法，毕竟东方败的心里这么多年始终只有白泽那贱妖一人。

一想到这些，陆小风恨的牙痒痒，即使白泽已经死了，他对白泽的仇恨还是没有减轻。

“不，我要合葬，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和我家主子葬在一起。”

“不然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你至少需要在警局里待四十八个小时，除过现在的，还有四十四五个小时，你要是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找我。你说的合葬的事我真的爱莫能助，还望你能理解。”宋施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既然陆小风如此盲目的坚持，那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让陆小风冷静冷静。

宋施杰说完起身就要走。

陆小风有点急了，“宋律师，你别走，别走。”

宋施杰回头看向陆小风，“我真的帮不了你，抱歉！”

陆小风犹犹豫豫了半天，最后十分不情愿的说道：“你帮我把卫寻叫过来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