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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成仙契机!

突然,就连妖族都没放在眼中的龙宫宫主面色有些凝重起来。此时水池之中,突兀的出现了不速之客,一朵朵恐怖的气运金莲竞相绽放,不多时便挤满了整片水池,其它的火苗都被这些个金莲牵引,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龙云菲怒道:“趁火打劫?!”

在整个妖界中身份极高的年轻人,轻轻褪下大拇指上的血玉扳指,嘴角带着浅笑,将那枚比鲜血还要鲜红的扳指抛下深渊中的迷雾,齐天殿中,原本清微的池水顿时浑浊。

本在暗自不平的龙云菲突然瞪大了眼睛,疑惑道:“怎么回事?”

龙宫宫主一叹:“孽龙出囚……”

真龙穴中,大战还在继续,但就在此时,深渊中的青色雾霭更加活跃了,由无尽深渊之中升腾起来,逐渐笼罩了真龙之穴。

“怎么回事?”慕容东海凝神,只见那青色雾霭如有生命一般,在往中央龙井蔓延而来,与真龙气息相碰撞,发出喀吱的声音,有雷电生成。

此间大变,没有让六位盖世通玄停下来,反而是战斗得更加激烈了。

“孽龙即将出世,你还要拦住老夫吗?”岷山老祖气喘吁吁,立于虚空,望着对面的金色人影。

人影毫不所动,瞥了一眼下方,浑身上下的金色涟漪愈胜,荡出凛冽刺骨的威势,嘴里发出一声如龙吟般的低吼,毫不讲理的一拳轰向岷山老祖。

后者面色大变,气机第一次毫无保留的肆意挥洒,两界虚点颤颤巍巍,好似下一秒就要完全撑开。

下方武顾城勇猛无匹,许折戟狂性大发,两人如同化作了两轮炽烈的大日相撞,在青色雾霭中熠熠生辉,难以直视。越如秋与宁道冲战于天界赤海,地火滚滚,黏稠的赤炎坤水掀起大浪,地火汹涌,百里之内赤地千里,生机全无!

此时六人之间的气机已经完全搅乱在了一起,唯有一方败亡,方得解脱。

下方公羊博敖忧心忡忡,望着上方的大战,“或许放他们去,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吧。”

人间的事或许只是脑袋一热,便要拼个你死我活,但如果放在这些修行有成的人身上,或许有些解释不通。哪一位不是有幸百年之内,幸幸苦苦到通玄,又是花几百年的时间熬到盖世王者,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生死大仇,所求者,不外乎是气数两字而已。

三人于人间得道,修至此等修为已是将普通人一生难求的气数占据了几十乃至几百份,如果这些气数被带到天界,那人间界拿什么来抵御将来的浩劫,让他们从安逸的天界下来?恐怕有些痴人说梦。就算能下来,也不会白白的奉献这一生积累,不趁火打劫就是谢天谢地了。

只有将他们留在人间界,惜命的他们恐怕才会踏踏实实的与人间渡劫,不然的话,何必占着这鼎盛的气数,却不想着出力。不如散去气数,留给他人。

这些道理公羊博教何尝不知,只是如今迫在眉睫的是孽龙作乱,而不是这些老鼠屎啊。

青色雾霭之中,一个黑袍人缓缓走过,顿时,场面大乱,原本等着看好戏的诸雄,一个个不知为何红了双眼,安静下来的占据再次展开。其中有几位前辈名宿更是露出了獠牙,青色妖气涌在体外,刀枪不入,冲向了宁仙临、狐幼潭等人,将还未恢复过来的几位天骄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再次乱了,比第一次还要乱,诸雄噤血,一位位还未成长起来的少年夭折在此,释暄等人自顾不暇,险象环生。

方吝瞪大了双眼,看着发狂的众人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公羊博敖没有回答他的话,扛起巨剑搭在肩上,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原本放荡不羁的老头也没了往日的笑脸,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待在这里。”转头又对对面的苏御道,“保护好他。”说罢,起身落于场中。

苏御在看到元柳宗时就知道早晚由此一日,此时双眉立起,眼中带着戾气,正俯瞰全局,想要找到作乱的妖族。从走出村子到现在,已过十年,华都一战后,妖族绝迹。至此便没见到过一个妖族,心中的蓄积已久的仇恨已经快要将他逼疯了。

在知道妖族会混迹在真龙穴这件事之时,他心中只有那种不可言明的激动,还在担心妖族不会来呢,看来那妖王没让他失望。此时他握剑的右手都在微微颤抖,但绝不是因为害怕。

公羊博敖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听到,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充斥在他的脑海,一个声音在耳畔催促他。“下去,杀光作乱的那些被妖气侵扰心智的人!”

胜邪在手中,突然猛烈地震动起来。

苏御收回目光,抬头看着面前这位突无出现的俊美男子,轻笑道:“看来我不用找了。”

“还等什么?”俊美男子盯着苏御,沉声一喝。

场中张季痕见到面色凝重的公羊博敖去而复返,哈哈大笑:“怎么,这么快就来还债了?”

公羊博敖对张季痕一向没有好眼色,瞥了没心没肺的对方一眼,喝道:“闭嘴。”转过头望着杂乱的战圈,脸色凝重。他在全力运转灵觉,搜寻暗中偷偷摸摸的邪亲。

突然,公羊博敖嘴角一勾,心神放松了下来,“生时不见天日,那就永远别见天日吧。”

只听一声巨响……场中,公羊博敖搬来一条山岭!

顿时山岳下,黑气腾腾,邪气森森。

苏御望着面前这位俊美的异常妖异的男子,不知他在说什么,但他也没有时间听他解释,因为从他体内泄露的气机可以知道,对方要动手。

苏御又怎会坐以待毙,胜邪猛然飞起,化作修白剑光直刺男子。

妖异男子不为所动,胜邪剑悬停在其眉心难近分毫。

“让那丫头如此如此青睐的男人,不过如此。”男子眼中蕴含杀意,没想到这样的蝼人也敢对他拔剑相向。“如果不是你暂时还是可用之人,本殿动根指头就能碾死你,你信不信?”

“聒噪。”苏御只有两字回答,胜邪倒转而回,岁月镜中七年剑意杀意挥霍一空,胜邪带着无形的剑光,归厘。

这一剑:魂归故里。

男子浑身流转如意的妖气微微一颤,出现了一丝停滞。而就是这以瞬间,苏御再次出手,直接冲了过去,这一次没有拔剑,但妖血在体内沸腾,聚散神意拉扯周身天地精气,长生真经逆转无名,原本归于龙溪溪一人的天地大势猛然被拉扯过来。这一次更加的彻底,再也无人可借天地大势!

只见虚空作战的四位盖世通玄一一失去借力,如陨石般从天掉下,轰然砸在石台上,一个个面色骇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周遭的人群则哀嚎不已,落地的恐怖气浪却是将他们掀起,倒了一大堆,还有一人不幸被活活压死。

这方哀嚎遍野,苏御却顾不了许多,此时他所有拼命的方法都使了出来,也仅仅是让那男子行动缓慢而已,足以劈山断水的一拳打在那年轻的妖王身上,根本让他后退半步都难以做到。

妖王伸出病态苍白的手,描住苏御的脖子,另一只手挥袖,脸上的青铜鬼面跌落在深渊之中,妖王看着手上那张奇丑无比的脸,非常满意,点了点头道:“听天蜉蝣讲过一个蝼蚁身上有他的血,应该死了才对,没想到你这楼人命确实挺硬,能活下来完全就是天意啊。”

苏御艰难开口,眼中毫无惧意,“确实是天意要灭了你们妖族,才让我这个怪物活了下来。”年轻妖王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遗恨不能有朝一日,屠尽天下妖族!”

妖王转过身,提着苏御悬在深渊半空,对面洞口的方音吓得面色苍白,恨不得能有修为,可以马上攀沿过去救救苏御。

“别过来!”苏御瞪了蠢蠢欲试的方吝,将他喝止在原地。

妖王看着苏御,冷声道:“两百年前有一人族相助,我们才能大获全胜,今天还有一人族助我们妖族,看来三界注定被我们妖族奴役。”

阵法之中的张季痕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急的满头是汗。

“不可妄动,坏了大事!”

慕容东海沉声嘱咐,“总有人要牺牲。”

张季痕怒目而视,“为何不能是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慕容东海木然。

许久之后,慕容东海才道:

“上一世的她在我面前离我而去,我无能为力;这一世的她还未享受人间欢乐,在我面前离我而去,我自作自受。”他望着龙井之上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是他骗了她,说了抱歉,她也不能够听得懂了。

苏御还是被抛下了,被青色雾霭淹没身形,妖王火热的眼神看着深渊之下,片刻后,毫无动静。

下方毫无动静,但天上却突然动静大了起来。

只见天空中一道绚丽的门户出现,无数仙光璀璨,照亮龙穴,就连青色雾霭都有些消散了。

“跳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欲要问天道,不如觅长生。”

一个浩然威严的声音在天门之中响起,仙乐阵阵中,一位笼罩着仙光的白衣人踏出天门,身后三十六位仙王,七十二位真仙为其束诵仙经,朵朵气运金莲围绕在身,仙家气派恢宏。

“欲问长生,先入此门,入得此门,再无因果。”白衣仙人俯视下方,轻轻开口。

“这是天门!”

人群再次疯狂了,这一次不是冲着龙井去,而是往半空的天门而去。

“跨过天门可成真仙!”

成仙的机会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们有半点怀疑。原本还有人抱着怀疑的态度,但当有人冲过天门,三花聚顶,仙光璀璨之时,便难有人怀疑了。

依然还在战斗的几位盖世王者目光微变,看着上方的那位白衣仙人露出警惕之色。

白衣仙人落在石台上,缕缕仙光浸人心脾,周围的人贪婪的吸食着太清仙光,隐隐觉得自身的桎梏都有松动的现象,犹如羽化飞升,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解脱。

人生而染红尘,犹如枷锁,行于人世,因果缠身,致死不能解脱。

白衣仙人身上微微露出

的仙光竟让他们有超脱之意,确实不凡。

神绝宁仙临、圣绝释暄、剑奇狐幼潭三人望着接近龙井的白衣仙人,齐齐动身,挡在看不清容颜的仙人身前。

白衣仙人看着三人微微一笑:“可愿成仙,余生无劫?”

圣绝嗤笑一声尤为刺耳,“胆小如鼠之辈。”

白衣仙人毫不动怒,这时一位女子轻轻落在白衣仙人身旁。仙人脸上仙光微雾,对其微微一笑,和煦笑容,颠倒众生。

盘坐在龙井之上的龙溪溪看着白衣仙人,三滴真龙精血飞出,落在三人面前,仙人没有阻止。

“拿着。”

龙溪溪开口,带着不可抗拒的语气。圣绝不为所动,菩提金刚身小成的他深吸一口气,天地精气反哺自身,强压体内伤势。

宁仙临与狐幼潭没有拒绝,将真龙精血融入体内,顿时血气滔滔,精气如虹。

后飞来的女子是慕清璃,她看着三人面无表情,坦然自若。对面的三人,无论是谁都不敢有丝毫的小觑之心,但慕清璃面对三人,依然如其它的普通人。

这时,龙息再现,由上冲击,这一次更加强大,整个石台上的人都被掀倒,而近处的恐怖的气息更如毁天灭地一般,却只掀起了白衣仙人的衣角。

洞边的年轻妖王终于知道孽龙为何还不出来了,看着下方战局,冷冷笑道:“打吧打吧,正好一网打尽。”

“你们终于忍不住了。”

阵法八极,八位王者在这一刻站起了身,竟全部出了阵法,原来他们根本就是装的一切都是等暗中的敌人全部出来。

“你们!”

三位欲进天界的盖世王者心里冒出冷意,是真正的觉得冷,“隐忍这么久,你们是为了引仙人出手,好为人间界增添仙人气数,我们三人,也不过是彩头而已!好狠的心啊!”

“慕容东海!”

越如秋狠狠地盯着看似老实的慕容东海,心里知道,也唯有慕容东海才有此气魄与心机,敢拉仙人下水!

“哈哈哈,好个慕容东海,今个若真能剑斩长生,也不枉此生!”

原本和那位邪王斗得不相上下的公羊博敖终于放下心来,全力以赴。斩杀仙人这么刺激的事,怎能没他一份!

白衣仙人依然没有丝毫表情,笑着道:

“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慕容东海等八位通玄,将其围在中间,看着这位风华绝代的仙人。

“得长生者无寡情义。既然你们避世不肯下凡历劫,那空有这身浩瀚气数也没什么用,不如归还人间界。”

古风扬身上紫气愈盛,气机流转如意,八位通玄,就算此乃盖世仙王,不用动手,他们便可将其修为磨灭殆尽。

“妖界有妖皇,人间有天师,天界神族有神帝,为何不许我仙界有仙帝?”

白衣仙王喟然长叹。

“因为你们本质上也是人族,只是你们自命不凡而已。人族能成妖师已是天大的造化,没想到你们这些自诩仙人的家伙还不知足。”

古风扬冷声道。

白衣仙王摇摇头:

“妖师身负责任,牵附因果太大,难入大逍遥,只得求一个小逍遥而已,更不要说返虚成天道了。”

“自古到今,天地初生混沌,三界形成以来,何曾有过真正的天道返虚?你们仙人也是太妄想了罢。”张季痕见其越说越过份,不由的出声讥讽。

确实,天地何时出现,三界几时形成,岁月已是不可考究。这自第一任天帝出现至今的九任天帝,已有八万多年历史,而在这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除了寥寥的几位能堪堪说是天道返虚外,但又还有谁能与那几位相提并论。

“所以,我欲走出一条通天之道,不只止步于仙帝,更要直指天道返虚!为后世人踏出一条康庄大道。”白衣仙王只差半步便成仙帝。乃是在后天成仙中第二位最接近第四境的人。至于第一位,便是被天上仙人寄予厚望的仙绝慕清璃。

“废话少说,你盗走人间气运无数,还不如数奉还?”

慕容东海最恨此等为长生灭人欲的无情仙人,盖是让他想起了一些他不想想起的惨痛记忆,因此之前他毫不犹豫的设下计谋,将仙人拉下凡间。

白衣仙王闻言笑道,“或许你们不懂,那以后也没理由让你们有后悔的余地了。”

“宁愿战死,也绝不会像你们一样苟且偷生。”古风扬怒喝,就要出手。

“那你们就去死吧。”

就在此时,天门之中又有声音传来,只见一位位气势恢宏,仙威浑厚的仙王从中踏出,足足有九位!

自有人成仙起始,仙界仙人长生不死,与天齐寿、不入轮回,莫约百年便会有人飞升,几万年积攒下来的气数何其恐怖,九位仙王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底线。

要论三界之中哪里的第三境最多,非仙界莫属!

九尊仙王出现,恐怖的气机压得整个真龙穴摇摇欲坠,不仅是公羊博敖心底凉透,再无交战之心,就连那位邪王也是真心打颤,不再与公羊博敖纠缠,逃似的溜到了那位年轻妖王的身后。

白衣仙王笑容如和煦春风,望着“大逆不道”的慕容东海,轻笑道:“十尊仙王收割人间辉煌气数,不知行与不行?”

慕容东海低下了头,谁也看不清表情,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除了气机已经纠缠不清的六位盖世王者,谁都在心里打鼓,莫非这一世修行,便要止步于此了吗?

突然间,有低笑声传来,白衣仙王皱眉,看着笑声越来越响亮的慕容东海,实在是想不通,对方还有什么办法,来化解这必输的结局。

大笑的慕容东海徒然抬头,盯着璀璨的天门,“若无仙界气数梳理,你们又怎能从容的逆跨天门,而不付出代价?”

白衣仙王闻言,至此才面色大变。

慕容东海盯着天门猛然喝道:“你这懒货,还不动手?”

一语之后,天门瞬间崩碎!

在那支离破碎的天门中,白衣仙王隐隐看到了一个邋遢的中年男子,一掌落下,压制众生万道!

时间拨回到五十年前。

天机楼颁布此次百年天骄已过三十年,当世六人:沧州剑仙张季痕、西荒魔头血意真、景州之地破阵子、龙宫天龙龙云菲、白衣僧人李元修、天下谁能不识君郡添孝。

时年,龙宫天龙龙云菲第一次出世,与血意真一战不分胜负,后又遭遇当时年轻气盛的郡添孝,两人之间也有一场比试,各有胜负。

而后郡添孝不服输,硬是从中原追到了东海龙宫。

年轻人二话不说,直接向龙宫宫主提亲,想要迎娶龙云菲,就算他当时已是通玄王者,其结果依然是被龙宫宫主揍得屁滚尿流。

事后龙宫宫主又将此事说于来看笑话的慕容东海听。

慕容东海离开后找到了那时已名动九州的郡添孝。世人都知郡添孝失踪,却不知道正是那次谈话之后,世间再无郡添孝,只有一个不知自己是谁的流浪老头。

这场针对仙人的布局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埋好了陷阱,而郡添孝的失忆,正是知道自己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扰乱仙界气数,这才发狠,自毁修为、抹去记忆,从头来过。

他重回通玄之后就立马通过天堑关去了天界,留下前世道意,用以预防不测。而那道意,最后被镇守天堑关的王师用以压制青天谷的妖皇意去了。

可以说,今天十尊仙王下凡的局面,便是慕容东海一手促成的,这个计划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实施,就连和他最为亲近的几百年好友龙宫宫主都不知道。

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如果不是郡添孝没让他失望,只留三掌,硬生生给他悟出了玄机道意,练就掌中万乾坤,这个计划也不会实施。

慕容东海不发一言,但白衣仙王却也露那间明悟了其中因果,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时阴谋皆现,以他的本事,自然能够算到各中因果。

“还要多谢南宫你沉不住气,多亏了你,人间才能多出一分保命的本钱。”慕容东海朗声笑道。

在他旁边的八位也同样被他的计谋所折服,此等算计,确实让人心惊。

白衣仙王南宫无缺定了定神,又扬起了笑容,“人心不足蛇吞象,此话果然最适合人族。”

“是吗?”

慕容东海没有看那九尊已然是满腔怒火的仙王,而是看着龙井上的龙溪溪,柔声道:“让它出来吧。”

身旁的七位通玄皆认为自己听错,连忙问道:“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龙井上剩余的六滴真龙精血飞落而下,落入万丈深渊。

就在那一刹那,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之中,顿时突的出现了一双猩红的双眼,直刺灵魂!

十尊仙王头顶,三花暗淡无光,无瑕仙胎蒙尘。

一旁洞口的妖王看得瞠目结舌,来不及多想为何他们会把真龙精血扔下去,连忙跪倒在地,眼中狂热,因为他知道,那位恐怖的存在,必然已经复苏了。

青色雾霭汇集在了一起,全场的目光向那里看去,只见一个消瘦的身影一步步凌空走来,踏在空中,生出如水纹一般的涟漪。

一代狂人许折戟看到那人影的额头,顿时疯狂大叫,不顾一切,强行扯断与武顾城的气机纠缠,拖着重伤之躯,头也不会的逃走。

但他只跨出了半步,这位人间可数的盖世王者便已化作灰飞。

众雄心底冒出彻骨的寒意,那可是一位盖世王者,通玄圆满的存在,就这样活生生的消散在天地之间。

“慕容东海,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岷山老祖自毁一世道灵,逼退金色人影,猛然冲了过来。

“世间孽龙?能是几斤几两?!”

岷山老祖说完这句话后无疑是死了,而且是真灵枯竭而亡。接连两大盖世王者死去,无数气运散落人间。

“逃!”

这是所有想要捡便宜的那些人的共同想法。

越如秋几时见到过此等恐怖,从深渊中苏醒、从青雾中所走出的面前这位,恐怕当今天帝下凡,也难以抵抗。

孽龙之魂,真龙之精。两者同在一人体内,那简直可称三界无敌!

“不可力敌,强开天门!”

南宫无缺眼中骇然,猛然冲出包围,十位仙王齐齐怒喝,天门中开,裂开一条裂缝,南宫无缺等十位仙王争先恐后的逃命而去。

趁着在十尊仙王逃命的瞬间,越如秋也动了。

那惜命道人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学着岷山老祖自毁道灵,逼退宁道冲,他知道,此时不走,命就永远会留下。

慕容东海眼见诸多努力便要付诸东流,急急的往“苏御”望过去,“前辈!”

“苏御”猛然睁开双眼,剑匣之中,胜邪欢腾,一剑飞出。

整个人间界都可望见。

如极光绚烂,划过苍穹……

剑斩九尊仙王,震裂七十二仙……

一剑绝长生、仙人如雨落。

天下首善之地,长平城。

九州天下,气数如流水,水洼之地能集天上玉露,这气数当然也是各有厚薄之分。龙宫如治水之人,引导那些置之平地而肆意横流的气数,往着人们需要的地方而去。

天下气数亦是如此。

世间长平城、天上白玉京。此二地者,一直被那些望气士看作是最好的修行场地。只是如天上白玉京,这人间首善之地也不是谁都能进的。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那些修行者了。

长平城对此一向很严格,城头摆放整齐的一架架破罡弩箭就是最好的威慑。不论是第二境、还是第三境,想要强入长平城,都得考虑考虑自家身板能受的住几箭。

不管城外多么有肃杀,城内却是一片祥和。作为东胜神洲唯一帝国大唐的国都,城中自然也有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不敢肆意妄为的办法,况且,再怎么说,大唐建国近百年,又有修行者们梦寐以求的大气运,那皇宫之中,恐怕也不只有佛家李元修一位高手坐镇。

从官家才能在上驾车行走的朱崔大街,这条御道自南向北贯通了整个长平城,两边的房屋住处,在修行界有个步步杀机的响亮名头,有心人从朱崔街那气势恢宏的牌坊开始一步一步丈量过,走到皇城下的朱雀门,共计九百九十九步,其中经过九方一寺一观,而就是这九百九十九步,拦下天下间无数通玄。

相传长平城下气运聚集,几成人间真龙,当朝皇帝陛下文治武功,乃千古明君,怕后世子孙镇不住城下的气运,也怕真龙诞生灵智后不再庇佑大唐,遂建兴善寺、玄都观,集佛道两家气数,以镇真龙。

不知这事是真是假,但民间百姓却都以此赞颂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而那佛寺道观也因此香火鼎盛,前来祈福还愿之人络绎不绝。

兴善寺称为是佛家圣地大雷音寺第

二,比起中原金陵中的小雷音寺也不曾多让。只见这寺庙虽在闹市,但来往行人走到这里都会不自觉的降下声音,以免惊了庙中佛祖。

此时寺中正开坛做法,钟声敲响七声,振聋发聩的钟声传遍长平城。

略微知道这法事一些规格的百姓们会心一笑,也不知是哪家豪门世族在兴善寺祈福了。

兴善寺对面有一座茶楼,这茶楼可不一般,占据在这神洲香火最鼎盛的寺庙对面的风水宝地的茶楼,又怎能一般得起来。

名为雅临居的茶楼生意兴隆,共有三层,一楼大堂座椅清一色的柏木,刷上南蟾部洲盛产的青松漆,只须你踏进门,便扑面而来一股特有的松香,加上一楼特供的淮南道岩茶,茶香与松香相映成趣,还未一品香茗,人已是轻松五分,一口浸人心脾的茶汤入口,那便是回味无穷。

二楼茶几又要胜过一楼,乃是有着“鬼脸”之称的降香黄檀,整个二楼上也只有寥寥的几张茶几,茶壶也不是毫无档次的,整套茶具放在外边,也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用得起的。

而这三楼却是更加的不凡了,三张茶几,乃是有神洲茶郡之称的庆云郡打造烧制,每年也不过两张,宫里至今还有一张,乃是当年庆云郡进贡的,听说皇帝陛下爱不释手,每每想喝茶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有着“壶杯巧玉”美称的那把茶壶。

此时这一楼中,有一外乡人听不懂这七声钟鸣意味着什么,连忙拉住在旁候着的茶奴,疑惑地问道:

“这七声钟鸣有何讲究?”

茶奴作为地地道道的长平人士,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但也不敢怠慢面前这位分不清哪里口音的游学世子,要知道,这个年头,能够游学的年轻书生,可不是前朝那些时候的穷酸书生,面前的这位,搞不好就是哪家豪门世族将来的继承人。

知道其中三昧的茶奴弯了弯腰,恭敬地答道:

“好教公子知道,这兴善寺自建成以来,前来祈福的人无一不是能上朝面见圣上的大人物。而这钟声分九等,当年圣上来兴善寺与万民祈福才鸣声九起,除此之外就是灭度圣僧回京之时钟鸣允起,其余的时候,就算当朝宰相过来,也只是八声而已。听钟声几响,便可大概知道祈福之人的身份地位了,公子才来长平,不知其中关键也是理所应当的。”

宇文恺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留下银子,刚准备离开,却见对面寺中,偷偷摸摸地跑出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埋头狂奔,一头栽进这雅临居,躲在门口偷看对面,见没人跟着出来,才真的松了口气,拍了拍小胸脯,盈盈一笑。

看到堂中之人都看着自己,脸上一红,招了个伙计,施施然地上了二楼。

堂下之人见其毫无生疏,看来也没少来这雅临居,家世非富即贵,心里一惊,不敢再看。

唯有字文恺看着街上的手绢,一时也不知道该当如何,犹豫良久,还是轻轻一叹,拾起了手绢。

本想去二楼还给那姑娘,又想自己一个外乡人,恐怕二楼那达官贵人才能上的地方,自己是上不去的。

思虑至此,自嘲一笑,将手绢贴身收好,定了定神,一步步往东市而去。

如果有人仔细看他脚下,便可发现此人不简单,那一步步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似的,一尺五寸、分毫不差。

他走过的地方,便是他丈量过的地方。

这位外乡人来长平,除了皇宫,整座长平城,已是如蓝图,绘在了他心中。

翌日,字文恺从睡梦中醒来,不多不少刚好是卯时,此时已离冬至没几天,空气中的冷风也更凛冽了几分,冬日天亮比较迟,但这多年养成的习惯,他还改不了。

他就是这样,不饶自己一丝一毫、一分一厘。

宇文恺家族世代在工部当官,自周朝便是,一直到北齐,一成不变。从小到大被培养尺度与时间观念,一丝不苟,对于建筑上尺度的把控,字文恺绝对是第一人。

他起床后慢慢地梳洗一番,从踏出这茅草屋的那一刻,刚好过了三刻钟。此时日出东方。

清晨的长平也不是真正的安静,家丁们将大门口的灯笼取下,世代干些低贱活的奴才们已是把上上下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住在山崖上的字文恺俯视着整片长平,从他眼中,整个长平都化作了一根根线条,他拿出笔纸,就地作画,不多时一副长平城的俯视图纸便以跃然纸上。

离乡来此三年,今天他终于可以离开了。

这明明是北齐人士的年轻公子,不经有些懊恼,有些苦恼,昨日的时候,干嘛鬼使神差的拾起那张手帕了,总不能留在身上,叫别人误会吧。

正失神间,突然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正是昨日那位姑娘又是谁,心里刚一松气,突然又警惕的望向了一边。

在那娇小玲珑的姑娘旁边,站着一位身高八尺、面白无须的青年书生,正杀气腾腾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活刮了才解气。

“将我的手绢还给我!”

那姑娘今天穿了一声浅绿色的连衣裙,穿在她身上,更像是一小仙女,嗔怒地说了一句,又不争气地躲在了那如竹竿男子的身后,瞪着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字文恺。

字文恺可被这天真的姑娘打败了,微微整理一下儒冠,抬手欲要行礼。却没想,对面的那位青年男子开口了。

“你一把年纪了,还对我妹妹有非分之想?”

字文恺本行云流水的动作一僵,双手抬起,手掌还没叠起,是被这男子一句话吓的。

字文恺知道被人误会了,他不用知道为何这两人能找到他的住处,在他看来,整个长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普通百姓眼里是大的,在那些豪门世族眼里就是堪堪而已罢了。

多问,反倒显得他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知怎地,他后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

“在下宇文恺,今年才二十有三而已,年岁不大。”

话刚出口,宇文恺便恨不得给自己一大嘴巴子。他自幼学习修缚搭桥的工事,与人交谈无外乎是一座大殿应有几根主梁、应有几排斗拱,对于官场上的那些,他从来就没关心过,只一心搞学问去了。这次家里的老人让他出来游学,何尝没有历练他的想法,毕竟在朝为官,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要面对四面八方潜在的威胁。

果然,此话一出,对面那男子的眉头就立起来了,欲有火山爆发的趋势,“怎么?你认为你这年纪还有机会不成?舍妹二九芳华,你这外乡书生能有什么能力让她不愁吃穿?”

这句话一说完,没看到背后的女子红霞都攀到耳根了,埋怨地扯了扯青年的衣角,娇喝了一声:

“哥,你是嫌你这么漂亮的妹妹嫁不出去吗?在家浪费你粮食了怎地?”

见自家妹子眼睛里都快梨花带雨了,男子懊恼的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又做了个丑脸,这才把姑娘哄的呵呵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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