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斯。”

古老者心思一动，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种族，但是卷族的门类五花八门，要是出现一个未被记录在桉的族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自己可没有这么容易取信，只见他顿了顿说道：“既然你说你是卷族，那么你就应当知道这个时代所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我问你之前统治北美的是哪个种族。”

那男人垂下来的头颅好像动了，古老者身体下面的触觉器官可以清除解析对方的人物图像。

他的眼光凹陷，但是双眼无神，明显是有别的东西附体在身上。

一股奇特的精神力量，从他的脑袋下半部分向着四周喷射而出，肉眼可见的是周围的空气泛起一圈像是波纹形态的气流。

古老者差点维持不住脑袋上的触角，眼球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变成了扁平的半圆形。

见多识广的他，自然知道这股极具有特征的力量，并不是那个所谓的上位种族尹斯，而是传说中具有强大炼金知识和科技实力的上位种族无常鬼。

知道了底细，就好办了。

古老者冷笑一声，随意试探一句：“我记得你们无常鬼不是应该死光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莫非你们用时光穿越来避免大破灭？”

“非也非也。”

尹铭特的岁数并不小，难怪他说话总是老气横秋的。

“无常鬼只是过去式了，现在存活的种族叫做尹斯，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联系。”

“而我之所以会存在于这里，则是因为我们种族的赖以生存的方式，我们是依附于时间而生存的生命体。”

“和普通的碳基生物不同，在我们的视角中的移动，并不需要迈动两条腿，又或者借助于其他的触角发力，在我们看来生命移动只能存在是在时间之中。”

古老者打断他的话：“所以你们就从现代时间到达现在的时间段，从而躲过了那一次灾难。”

尹铭特没有生气，在万古的岁月里，已经磨灭了它带有棱角的性质，剩余的不是谦卑，就是对万事万物所持有的一种普遍性的尊敬。

“我不否认这种方式对我们族群的帮助，但实际情况上要比你想象的更要复杂。”

“什么意思？”

“你还没有感觉到吗，你穿越的并不是原来世界的时间，而是直接到达另外一个世界的某个时代。”

另外一个时间的某个时代。

莫非。

他忽然想起那段记忆。

那段不敢。

追寻的记忆。

这句话在古老者的脑海中回荡了许久，以至于他红色的眼睛都变换了一种颜色。

霎时间，尘封在脑海中的黑色匣子重新打开了，一股冲刺的混乱和邪恶感染力量的信息碎片将他现有的脑袋烧了个精光，不得不使用遗忘魔法，遗弃自己大部分的记忆，并且保留住其中的精华。

烧焦的大脑不断恢复，中枢功能的重新出现，使得他再次具有一定的语言能力。

对比其他见识到伟大之主的凡物而言，能够坚持到这份上，古老者的融合的其他卷族血统所带来的自愈能力功不可没。

当然更加难得可贵的，是他变强求道的坚定之心，没有第一时间被冲垮。正是有这份敢于磨练的内心，才能初步恢复了行动了。

“可恶...可恶...”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

古老者从地面上慢慢爬起来，他半植物藤蔓组成的锐利爪子，轻而易举的在地面的砖石上削出一道痕迹。

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其他地方正在缓缓愈合，只是脂肪消耗的有些多，忽然有抬头问道：“既然我来到另外一个世界是不可名状之神的旨意，那么你呢，你出现在这里也是不可名状之神的旨意吗？”

“不——”

尹铭特没有说谎的意思，他大大方方的解释原因，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像在念叨一一段没有意义的祈祷词：“我们是依赖于时间的族群，而时间却是有主人的，强大的生命力往往拥有更多的时间，而不可名状之神的时间却是永恒存在。”

“当我们脱离普通生命体，由三维生物转变成四维下见证者时候，我们所赖以生存的时间就成了一个必须流动的沙池。”

“这既是一种祝福，也是一种诅咒，没有人可以逃离这个沙池，却也能在沙漠中保留永恒不灭的火种。”

似乎看到古老者的脸上疑惑的表情，尹铭特接着解释道：“充其量我们不过不可名状之神四维身体下的寄生虫罢了，我们游走的不是其他空间，而是在不可名状之神所处于的时间之中挣扎求生。”

“所以你眼前看到的时代，正是我们的主力量所覆盖到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可以追随到此地。”

东方的天空已经变红了。

那澹红色加深，范围越来越大，把邻近的云也照得发亮。

在重重叠叠的峰峦的最东端，红得最好像是古老者心头燃烧着大火，却又在呼哧一声下，慢慢地熄灭成为了潮湿火堆的遗留物，那是冰冷和绝望的象征。

他不甘心。

自由，竟如飞蛾扑火。

按照原本的情况，自己是可以成为神的，到时候称佛做祖，好不痛快，这个世界想成为什么样子就可以使他成为什么样子。

但是。

现在都完了。

周围有些黑衣人在驱赶清晨刚刚起来的罗马人，免得这些无辜之人看到自己不该看到的秘密，使得SAN受到冲击，让恐惧占据内心，一辈子幸存在活着的痛苦之中。

他们都是人类形态，但是力量强大，速度敏捷，体质比普通人类好上五六倍。

古老者随意的看了一眼，知道这些人都只是小角色，自己随手都可以捏死，他转而寻找到人群中的空隙，想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找寻机会冲过去。

同时表面上，他却放松了身体里的肌肉，和对方友好的聊天。

“那么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是在害怕我操控整个罗马帝国，影响了时代变革，还是在担心我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秘密？”

“时代是一个循环，你超脱不了一切可以见到的东西，我之所以阻挡你的去路，只是避免一些麻烦。”

“哼——像你这样的存在还有麻烦吗，你们在现实世界并没有关系，尹斯、无常鬼，有何区别。”

“这是我们的生存所需，理想对任何事物都抱有谦卑的心情，正如你所说，我不是现实的干涉者，只是一个见证。”

古老者看似无意的挪动步伐，实际上正在寻找可以突破的地方，就在他冷哼一声，好像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道磅礴的念力突然从尹斯的身体汹涌而出，快速击打在古老者高大的身形上，将他的皮肉狠狠撞击在旁边的建筑上。

轰——那房屋并没有倒塌，却不是因为它本身的坚固。

尹铭特已然察觉到事情不妙，他快速走近，驱散周围的尘埃，只看到一层翠黄色蝉蜕落在围墙的空洞里面，旁边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男人、女人。

稍微一瞪眼，催眠睡了过去。

“麻烦了。”

他快速转身，寻找方向，而此时的古老者超越了巡逻卫兵，轻而易举闯入了那片外表看似普通的政治建筑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