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多诺斯原本没打算用出圣灵瞳的，毕竟他没有把自己的异状展示给别人的习惯。但最后他还是用出了。

骤然出现在那位可怜的军官身后的他迅速砍下了那支关键的手臂，然后一抬头对上了查因和罗兰莉的眼睛。接着，随着一阵刺激性的剧痛，他眼睛一黑，倒在了地上。一同倒下了还有刚刚断臂的军官

查因赶紧转身狠狠扫了身周的其他军官一眼，然后这所有人都紧接着，割麦子似的倒在地上了。

“啊，阿兰！查因……”罗兰莉一下子扑在了兰多诺斯的身上，不知所措地回头看向了查因。

“不，等一下，你等一下……”查因却背对着她：“哦，好，结束了，行了，行了……”

走廊里躺着一群军官的尸体和昏迷的兰多诺斯，断臂带来的绯红仿佛在发光。

“哈哈，又杀人了呢，哈哈……”查因笑了两声。在秋风之中，他的一头栗色中发舞动着。

“查，查因……”罗兰莉察觉到了自己脸颊上的冷汗。

“兰多诺斯还活着吧？”查因笑完了，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嗯，还有呼吸的样子……”罗兰莉干巴巴地说。

“这样啊。”查因的脸仿佛处在阴影之中：“帮我收拾些金币，然后，走吧，这里呆不下去了。”

查因背着凡开尔下了楼。

“老板，刚刚是……咦，兰多诺斯怎么了？”格雷第一个跑上了前来。

“不，没……”查因忽然感觉编不了什么故事了：“不，其实……我们失手杀了……和大伙说一声，上面剩下的金币大伙各自分了，然后都跑路吧！抱歉，真的抱歉，连累了……”

查因背着兰多诺斯，和罗兰莉一起飞奔着离开了，随身只带上了些金币银币，再就是罗兰莉带上了两把剑，一把她自己的练习剑，一把兰多诺斯的北极隼。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回望自己一手建立的白石门，那栋高大的石质建筑在金秋金黄的黄昏之中显得那样优美玄奇，那欢迎四方来客的白石大门，还沉浸于昔日盛极一时的辉煌之中，没有缓过神来，依旧在骄傲地展现着它高洁的光芒。

那是从不曾被查因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的景象，不过凡开尔不懂得如何遗忘。但那也是从不曾被罗兰莉忘记过的画面。

三人中只有兰多诺斯遗憾地错过了这一幕，不过他也找到了回忆往昔时该想的东西。

总之，凡开尔平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卡恰帕莱尔医生那天依旧在第三大道旁边的罗宾汉酒吧买醉。

那家酒吧向来聚集的就是些做法律边缘买卖的人物，而且酒吧老板还曾经被他救过一命，因此他才敢来到这里，并喝到连自己的妈妈都认不出。不过其实说实话，毕竟他的妈妈已经过世了那么久了，恐怕哪怕没喝酒他都很难认出吧。

那天，莱尔斯城闹出了大新闻。

其实吧，再说一句实在的，莱尔斯城要加入阿伦塔特联合城邦，再加上赫尔墨斯城外交大臣和著名将军的来访，恐怕本身就是一件能流传很久的大事了。但在这种时候，那位将军的几位随从竟然被杀了，全灭，而且对手似乎还是两位风评甚高，行事低调的旅馆经营者。

再细讲一点，似乎还是在那群士官拔了剑还包围了对方两人的情况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罗宾汉酒馆里就光顾着注意这种事了。

医生没有搭理那群毫无逻辑的醉鬼，自顾自地干下了当天的第三瓶白兰地的最后一杯。

“再来一杯。”他招呼了一下服务生。

“嘿，黑密什老兄！”老板热情地走了过来，说：“不太好吧，毕竟现在才刚过午夜吧，这样下去可喝不了多久了哦！”

“要你管啊，真是的！”黑密什·卡恰帕莱尔翻了个白眼，同时弹了弹手中的廉价卷烟，结果没想到里面的烟丝竟一股脑儿地掉在了地上：“我操他妈！混账！这都什么鬼事儿啊！”

“今天感觉你喝得特别快啊，老兄。”老板见卡恰帕莱尔又掏出了一根烟，于是马上给他点上了火：“又有人到你家楼下去堵你啦？”

“没有啦，没有啦，都十几年过去了。”在空中轻轻挥动的手是干瘦的。十几年的时间，把当初温和优雅，博学多识，莱尔斯城邦首屈一指的卡恰帕莱尔医生，变成了干瘦邋遢，终日酗酒，莱尔斯城邦首屈一指的过街老鼠黑密什。

“那是怎么回事啊？”老板问。

“因为好像说那个什么白石门的老板，就是今天杀人的，那两兄弟的体貌特征与奥克里希姆皇室有相似之处嘛，”黑密什皱着眉说：“让我想起了之前，就是那个很有名的，科里亚奇诺的什么迈克，迈克……反正就是那个希斯尔塔的两个儿子，哎，这些大家族的人的名字都这么难记。他们不也是栗发蓝瞳嘛。”

“哦，那俩啊。”老板点了点头说：“那事儿到确实流行了很长时间。于是呢？怎么，他们是你接生的吗？”

“对呀，就是我呀！”黑密什说：“当初那个次子，小希斯尔塔出生的时候啊，其实是和我大眼瞪小眼地保持了大概一分钟的沉默的样子才哭出来的。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他爹是按他哭出来的时间来计算他出生的时间的，也因此有他出生在正正好好十二点的说法。现在……也没机会解释了呢……”

“嘿，等你上天堂了再去找希斯尔塔解释吧！”老板哈哈一笑。

“不，我大概是不会被主错扔到和那位圣女的父亲同样的地方的。”黑密什淡淡地说：“是因为我，蕾格丽思才会……”

“哎呀，想开点啦，你老婆那事儿……”老板拍了拍黑密什的肩膀，说：“那不怪你啦，毕竟得了那种怪病……”

“得了，快拿酒来！”黑密什表示不愿再唠叨了。

第二天，他在酒吧里的一张长椅上醒了过来。

“醒啦？”老板抱怨说：“你知道你吐了多少东西吗？”

“抱，抱歉……”黑密什坐起了身：“谢谢啦，那我先走了。”

他走出了酒馆，穿过莱尔斯的小巷，像往常一样走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然而就在他正在穿过一个小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被一柄剑架在了脖子上。

“不，不许动！”那是一个清脆了女声，感觉好像比被劫持的人还要紧张：“请不要试图挣扎，然后缓缓将我们带到你家里去。”

这下，可是惹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