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不要你了
深秋夜里那点独余温暖都没有。
沈屿晗稀里糊涂回房间, 他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床,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自己团进被窝里,他现在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难受的要命。
也知道是老太爷看他过得太过顺利还是怎么着, 把他弄到这里遭这种罪。
死了就死,一百了, 怎么还能借尸还魂, 还是不知道多少千年之后的今天。
他一点都不喜欢现代, 一点都不喜欢身边这些人, 一个个都不真诚。
单颀桓太坏了,明明自己真心意待他,而他却只认为自己在演戏,可待自己最好的是他, 给自己最好的也是他,现在最伤他心也是他。
他改变不自己是“沈屿晗”这个事, 可是自己都那般示好了,他怎么看出来?是时间太短了吗?
从今往后, 各相干, 依旧同住一个屋檐下吗?
自己一直拿他当相公, 他竟然这样惹他伤心。
可他能怪谁?
怪老天爷?
沈屿晗将脸埋进被子呜呜哭个停。
他想念自己家人, 母亲虽然往日待他严厉, 可往日也没谁这么对他说过重话,他爹也很疼他, 在皇帝没有下圣旨前,他就为自己婚操碎心,他哥哥们虽各有各个性,可是无论去哪儿回来都会给他带手信。
他出嫁头一天晚上, 哥哥们都哭了。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们那会儿看着远嫁自己,想必是极为伤心,他同样也伤心,没想过会天人永隔,若还在齐国,若没有发生被山匪劫掠一,或许他们一家人在有生之年还能团聚。
可是在这里,他冻了,饿了,伤心,家里人都无从知晓,而他同样也无法知晓家里人的情况,若是在齐国,他们还能通信。
还如嫁给可怕楚国国主呢,年纪大又如,至少他会对老男人倾注感情。
对,他现在还还魂在别人身体,而他家人全都早已作古了,没了!
越想越觉得难过,沈屿晗盯着天花板瞪着眼睛默默流泪,一会儿,嚎啕大哭起来,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到后面还伴着一阵阵咳嗽声。
今天傍晚回来他就有点咳嗽了,现在哭着,仅心里难受,身体更难受。
沈屿晗咳得脸通红,差点窒息,只好坐起来,喉咙越痒越咳。
他想回家,他想留在现代,
这里风气开放,这里所有人都很自由,他什么都不懂,也学不会,现代人从出生起就处于这个环境,他们学什么都快,而自己听到一个陌生词和字都要细细琢磨好久,这里适合所有现代人,却唯独不适合他,适合他这个来自不知哪个朝代的人。
这里人对于不喜欢自己人远离就是,他们随时可以离婚,可以过两天年就认识新人,谈恋爱,重组家庭。
可他行,他能够,单颀桓提出“沈屿晗”追求过他人之,他介意了还愿意再和他在一起,那他呢,他们都睡在一起床上,还有那么多人知道他们结婚。
他也没嫁过人,也没结过婚,是他追求单颀云,他没办法辩解。
可单颀桓怎么能这样对他呢?他倒是脱离干净利落,对没有感情人,直接就跟他分道扬彪。
可他是个思想古板的古人,他想留下来,于这个世界而言自己过是个外人罢。
他悲愤的想,“沈屿晗”既无亲无故,那他离开这个世界也会有人怜惜。
是不是再死一次自己就能穿回去了?
是的,他死了穿过来,或许死就能穿回去了,回到齐国!
回去后他也用天天偷偷学习现代知识,也用被人误会,更不用被相公嫌弃,反正他都死过一次了,在乎多死一次。
现代一切要也罢,他也想要!
可是他要怎么死?
想到这个问题,沈屿晗泪水突然就制住,他光脚跳下床,跑到阳台上,他记得新闻里报道过有人爬到楼顶跳楼自杀,十楼以上绝无存活的可能性,这是第一个死法,是这里是三楼,最多摔断腿,下肢瘫患,半死不活,生如死,可。
第二个死法,被车撞死,是高速路上是容易死,可他们小区里都没有车,外边街道都慢行车辆,他也知道路,这个死法也可靠,大概只撞断腿脚,一样生如死,可。
第三个死法,是淹死,他记得他们说过“沈屿晗”是被人推到水里,然后他就过来了,眼下他也找不到哪里有湖,死不成,没准还会被路过好心人救起来,可。
第四个死法,他可以割脉自尽,厨房里有刀!
沈屿晗从冷飕飕阳台回到屋里,他哭了,也没拿外套,光着脚就下楼,咚咚直奔厨房寻刀。
隔壁单颀桓心里也好受。
他思考一个晚上,知道在自己说出那些冷漠话后沈屿晗会怎么样,他那么爱哭鼻子,每回哭他都看起来特别伤心。
他想,沈屿晗哭这一次就好了,以后就用被他说哭了。
其实沈屿晗并没有想象那么糟糕,脾气其实挺好,也没见他生过,就是有点娇,爱撒娇,还爱哭,在他面前特别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会提过分要求。
这么好的沈屿晗怎么会跟人又是打架又是吵架骂粗口呢?也许是因为他爸妈离开才导致他性情大变的吧,现在他爷爷离开后,他失去依靠消停,变回原样也说的过去。
单颀桓躺在床上注意力也没在睡觉上面,开着手机也敢开视频,他还是听到隔壁传来的哭声,果其然,哭的惨兮兮的,还咳嗽,也知是不是今天穿少,感冒。
他有好几次都准备掀开被子,最后又硬是放下抓着被子手。
在他第五次放下掀被子手时,隔壁没有哭声,然后只听见沈屿晗下床开阳台落地窗门,隔壁房间与他阳台是靠近,声音很清晰。
大半夜开窗干什么?
知窗关没关,单颀桓听到沈屿晗开房间门,咚咚跑下楼。
这干什么去?
单颀桓心里放不下,第六次终于把被子掀开开门出去。
对,他是下楼去倒水,是去看看沈屿晗大半夜在做什么。
他跟着下楼,一路也没开灯,黑漆漆。
楼梯里有夜灯,只是不亮,沈屿晗显然是奔着楼下去的,为什么楼下灯也没开,他到底在做什么?
被他哭也至于跑到客厅看电视吧,手机也可以看,或者跑到外面吹风?
单颀桓想法明显错,客厅电视并没有开。
那沈屿晗下楼喝水?
可是他刚才还哭成那样,突然跑下来喝水就太符合逻辑。
然后,单颀桓就听厨房里传叮叮铛铛声响,只有刀具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他进厨房拿刀做什么?
单颀桓先是打开客厅灯,顺着声音走进厨房,然后顺便把厨房的灯也打开。
知道单颀桓跟过来的沈屿晗被突然亮起的灯吓一跳,他是想是找那把水果刀,翻了半天,知道阿姨把刀放哪儿了,那把刀锋利好割还重。
此刻,他手中还握着一把切肉菜刀,正借着月光把刀比在自己手腕上,想着能不能划破自己皮,猪骨刀都能剁开,也能划破他皮吧。
过,他怎么也会在厨房里结束自己生命,这里厨房,他要是流一地血,王阿姨也好打扫厨房,王阿姨平时待他挺好,特别照顾他口味。
正思考着在哪里结束自己性命时,谁知道灯亮。
单颀桓直接就被拿着菜刀准备给自己来一刀沈屿晗给吓坏了!
他反应迅速,上前夺过沈屿晗手中的菜刀,扔在台面上,立即把他抱离厨房这个危险重地。
单颀桓急:“沈屿晗,你进厨房拿菜刀在干什么?”
沈屿晗双脚离地被他抱离厨房不过是一瞬间的,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单颀桓放在餐桌椅上坐着!
沈屿晗对他凶巴巴的眼,本来就红的眼眶又更红,眼泪巴巴开始往下流。
死都不让他死,太过分!
沈屿晗刚刚就被单颀桓这厮气狠,说话也开始管不顾,边掉眼泪边说道:“我做什么与你干?”
沈屿晗自认自己现在很凶,在单颀桓眼里确是可怜巴巴,一点都不凶,还很委屈。
确实是自己给他委屈,无可厚非。
单颀桓次在沈屿晗这里感到了心虚、后悔、后怕等情绪,他被沈屿晗这么一“凶”,脑子开始那么清醒。
“大半夜,你拿菜刀砍自己掌蒸凤爪?鞋也穿。”单颀桓被他吓到了,脸色也太好,语气没敢太凶,努力收敛着自己担忧,“沈屿晗,你要我也要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谁要你,你是我什么人?”沈屿晗有一句怼一句,他哭了一个晚上声音都哑,骂都骂起来。
单颀桓:“……”他差点忘记沈屿晗其实也挺伶牙利齿。
一个半小时前,是他说两人日后互相干,沈屿晗立即就拿来用了,这,也没有问题。
被堵的说不出来话,单颀桓只好蹲在他面前用袖子给他擦眼泪,声音放软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屿晗当然是想回齐国,他想回家,他吸了吸鼻子说:“我想回家,我要你。”
单颀桓看着他,要他,这话很戳心窝,比起他今晚说的那些过分话却不值一提,是他选择才有现在的结果。
而且沈屿晗要“回家”,他家都没有,哪里还有家,也怪他哭得这么凄惨,单颀桓心里一阵难受,是他没考虑周到。
单颀桓语气软了几分:“那你也能拿刀比在自己手腕上,要是不小心割伤,流血止,就没命了。”
“我们都互相干,你管我有命没命。”沈屿晗却跟他轴起来。
二人角色跟一个半小时前对调。
单颀桓叹了口气,如果沈屿晗是在气他,那很成功把他到了,也让他很担心,他希望这种方式。
沈屿晗转过身不想跟单颀桓说话,他将双腿缩到椅子上,自己蜷缩起来。
“我知道今天晚上说的话重,让你生。”单颀桓想挽回点什么,他倒是想跟着挪,沈屿晗面前是餐桌,那不过去。
沈屿晗还做出不想听他说话姿势,他像个鸵鸟似的将耳朵捂住。
一时间,单颀桓也知道该说什么,是他有错在先。
其实那些话出口后他就后悔已,特别是在听到沈屿晗在隔壁哭的上接下时,他也差点没忍住跑过去哄他,跟他道歉。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么做,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狠下心说这些话,有时候冷静下来对自己也是一种折磨。
或许,他应该一刀切,在把自己拒之门外时候,也把沈屿晗挡在门外,他这几日看自己眼神,在单宅时护着他,都是不可能忽视。
他们也许可以试一下,给彼此一个相互解的机会,一定非得互相干。
沈屿晗单颀桓,他就坐在旁边的椅子陪着他。
直到闷着脑袋沈屿晗咳嗽了好几声,还有停下来的趋势,单颀桓才意识到不对劲。
“沈屿晗,你怎么?”
他伸手摸了摸他外露在睡衣手腕,一片凉,摸了摸他脚面,也是冰冰的。
单颀桓也管他生生,在他咳嗽缓下来后,直接将他打横抱起上楼。
沈屿晗身体突然腾空,紧紧抱住单颀桓脖子:“你干什么?”
单颀桓看他一眼哭花的脸,心里一紧:“回房,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得偿失。”前一句他说的是沈屿晗,后一句他说的是自己,这可真是赔夫人折兵。
“要回你自己回。”沈屿晗用哭得红肿的眼睛瞪他,“放我下来,咳。”这一咳把势都咳没。
单颀桓当然没他,睡衣服穿的薄,手脚冰凉,还咳嗽,这都是生病前奏了,他会放任沈屿晗在楼下受冻。
还有,沈屿晗是真轻,抱着他上楼,也费什么功夫。
沈屿晗心里有,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他老公臂力好,还能一口气把他抱上三楼。
单颀桓没把沈屿晗抱回他们的婚房,而是抱回他房间,他知道沈屿晗肯定把被子给哭湿,而且房间的窗也没关,正大大的敞开着,一点温度都没有。
沈屿晗全身都难受,安静下来后头昏沉沉,喉咙干,眼睛鼻子嗓子都疼。
他被单颀桓塞进被窝,虽说是塞,是动作还是温柔。
单颀桓先去浴室拧了热毛巾:“把脸擦擦。”
沈屿晗用自觉粗鲁自暴自弃方式擦脸,然后把毛巾塞回给单颀桓,自己扭开脸不看他。
单颀桓也介意,去了一趟浴室清洗毛巾,出来时依旧是热毛巾,过这次他却揭开下半截的被子:“把脚伸出来。”
沈屿晗拉着被子,将脚缩了上去,看着单颀桓:“。”他脚随便给别人看!
单颀桓只好自己亲自把脚拽了出来,沈屿晗脚劲还没单颀桓手劲大,挣扎一秒就败,等他红脸时,单颀桓已经用热毛巾把他两只脚擦干净捂捂才塞回被窝里。
沈屿晗把被子拉到自己脸上,用力捂知,知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烦人,都说要碰他脚,还碰!
“掖好被子,别闷着头。”单颀桓从浴室出来时手搭在沈屿晗额头,还好没发烧,他叮嘱沈屿晗,“等我回来再睡。”
沈屿晗把被子拉到鼻子下边,看他要出去,闷闷问道:“你去哪儿?”
“下楼给你泡点感冒药,待会喝完睡。”单颀桓知道自己从出口那刻起就得负责后面的,自己真是何苦来受,,是自作自受。
“哦。”沈屿晗双手搭捏着被子躺着,看着单颀桓离开。
今晚二度进他老公原来睡的卧房,他床比他们睡的那张宽敞多。
他先是想到单颀桓给他擦脚,想到单颀桓今晚说的那些混账话,还有白天给送他下楼,一时间有点混乱,脑子胡思乱想一通,他还是生单颀桓。
一会儿,单颀桓回来了,还给他端来一杯泡好的中药冲剂。
单颀桓叫他起来喝药:“先起来喝。”
杯子是透明的,沈屿晗看到那黑乎乎药往后挪了挪,并不想起来喝:“苦的。”
单颀桓替他先抿了一小口:“苦,甜。”
沈屿晗信了他才坐起来接过冲剂,喝一口后发现确实苦,才噜咕咕就喝完,喝完药后又直接躺下。
架吵完,药也喝,夜也深了。
确定没有什么可以防护措施可以做,单颀桓这才躺回床上。
他问沈屿晗:“睡着没?半夜难受就叫我。”
沈屿晗没应他,单颀桓等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回复,看他脸好几眼确定他没事才关灯。
所有灯都关掉后,他轻轻蹭到沈屿晗身边,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嗓音低低哑哑说:“对不起,该跟你说那些话。”他顿了一下,有点难以启齿说,“你还要我吧?”
而沈屿晗根本就没睡,被单颀桓亲了一下后,他忍一会儿才悄悄翻了个身,将自己脸埋进被子里。
老公太狡猾了,居然在这个时候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