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初，学校期末考试。因为校庆的关系，期末考试算是提前开始了，学生们个个怨声载道。

杨哲跟沈嘉运每天都去图书馆自习，顺便帮对方补习弱项。

两人除了专业课之外，倒是刚好优势互补。

7月11日，期末考试结束，校运会13号才开始，学生们也暂时迎来了难得的彻底清闲。

杨哲跟沈嘉运、顾树三人去外面吃了顿饭，难得奢侈了一把。

如今，在沈嘉运的运作之下，网文工作室的生意红红火火，已经赚了有30万块钱。

扣除掉运营费用与工资，还有他自己的提成后，杨哲和顾树每个人都分到了13万块。

可以说，这段时间的网文界黑产业链中的低端单子，基本被他们给包圆了。

7月12日一大早，杨哲收到了一条汇款的短信通知，一看才540元钱，上面写着6月稿酬。

“果然没几个钱，垃圾小说。”杨哲看了一眼也就关掉了。

顺手，在QQ上给无光之月转了200块，标注“稿费分你三分之一。”

果然，写小说死路一条，搞技术钱途万丈！

坐在宿舍里，杨哲打开了虚拟电脑上的暗网程序。

果然又有那位十星匿名用户发来的留言。

这段时间，这位偶尔会主动给他发消息。

他也旁敲侧击地从土拨鼠他们那里了解到这位是极客世界的站长。

对于忽悠这位站长，杨哲没有丝毫把握，只能不断地装傻。

他知道自己扮演的是死人，自然不敢暴露真实地址，一直都是将自身的网络环境等等全面伪装了再上线。

甚至多次故意和本体的上网时间错开。

对于站长问的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杨哲能不答就故意不答。

这次，他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站长：“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杨哲：“想看的话，给你看看吧。”

他已经把VR接口制作出来了，通过这个接口，可以将虚拟现实空间与地球上的低端计算机网络对接起来。

杨哲之前对这个接口研究了很久，也将其做了一些创造性运用。

只是之前一直忙于考试，没工夫应付站长，现在终于有时间了。

他通过暗网的视频连线功能发过去邀请，再将VR接口的摄像功能开启，将虚拟空间内的景象发送过去。

视频连接成功。

一幕幕的画面被传送了出去。

这是一片广袤的大地。

地面呈现一片灰白色，天空黑暗。

虽然没有光源，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能看清楚。

大地之上，被茫茫多的黑白灰相间的植物所覆盖，一眼望不到边际。

它们形态各异，像草木，又像真菌，呈现着现实中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模样，不分主干与分支，而是以极为复杂的几何状态出现，或是棱角狰狞，或是纤柔曲折。

在这片诡异莫名的灰度植物丛边，站着一个身着斗篷，看不清面貌的黑衣人。

黑衣人仅仅比植物们稍稍高一点，却及不上最高的那一些。

他本来背对着镜头，当镜头拉近时，却忽然转过身来。

“站长，这，就是我所在的世界。”

黑衣人的身形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镜头在他后方追尾拍摄。

“我能和你说话吗？”

站长的声音从VR接口中传出。

“没问题。这是这个世界的神灵赋予我的暂时特权。”

黑衣人对站长说。

“神灵？！！”

那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

“嗯。”

黑衣人的飘动停了下来。

他悬空立在无尽的植物之海上方，仰头望向远方。

镜头随之偏转。

在远方的黑暗天空中，有一个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光点，恰似星辰。

黑衣人身形下沉，跪坐于植物之中，双手合十，向着远方祈祷。

他的嘴里发出一连串诡异莫名的音节。

祈祷的话语从嘴里传出之后，竟然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音符图案，伴随着透明的波动，向着前方传递。

“这不是现实世界！就算是三维动画也没有这么真实！这一定是实地摄影。可这些音符又彻底不现实，这到底是哪里！”

站长的声音变得惊讶。

黑衣人没有停止，他将祈祷念完，才回答道：“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生活着的世界。如果以我眼中的形态展现给你，就是这个样子。”

两人说话的时候，远处的光芒渐渐变大。

变大的速度越来越快。

很快，站长就发觉那光点是冲着他们而来。

“这是什么？”他问。

“这个世界的——”

黑衣人声音镇定。

巨大的光芒寂静无声地飞临他的头顶，刺目的白光迅速淹没了整个视野，即便是无法通过摄像感知到温度，这白色的光芒也显得温暖，神圣，压制一切。

“我的神灵，感谢你因我的请求而到来。”

白光笼罩中，黑衣人以虔诚的姿态跪在地上。

周围的植物发生了变化。

在白光的照耀下，它们的身形越发挺拔，甚至开始簌簌抖动，成片成片的植物一同颤动，镜头拉远，只见大地之上，植物的海洋之中，以巨大光芒为中心，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黑衣人转向镜头。

他的声音回荡在植物的原野上。

“我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后，就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这些灰白黑的植物，是世界的居民。”

“它们不是现实中那种不会动也没有智力的植物，而是有思考能力的智慧生命。”

“它们群居在一起，分为四大种族，各具形态，分工合作，承担着各自的社会使命。”

“而这位。”

黑衣人望向巨大光芒。

“则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们，所信仰的真神。”

巨大光芒，或者说是真神，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白光，照亮了这个黑暗的世界，在它的笼罩之下，植物们如拥有思想般颤动，以一个巨大的群体来展示它们的意图。

屏幕前，站长也不由自主地抬头。

哪怕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视频画面，却也油然产生了一种神圣的感觉。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他兀自无法置信，只能发出音色变调的询问。

黑衣人望向镜头。

“或许，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数据世界，虚拟现实空间吧。但对于我来说，这一切……就是我所处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