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好心留颜真在山庄小住，其实是为了让她看到齐远之对她的忠心，让她心里不痛快。颜真明知她的用意，却还是留下了。与其在看不到他的地方胡思乱想，不如面对现实。她不至于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能忍。

用饭的时候，白染让齐远之在旁伺候，支使他夹菜，倒酒，亲手喂食。颜真不去看她刻意给自己看的表演，旁若无人的吃着东西，没有漏露半点情绪。

“远之，午饭后我想小睡，你陪我好不好？”白染话对着齐远之说，眼神却飘向颜真。见到她夹菜的动作微滞，一抹得意浮现眼底。

“好。”

白染开心的倒进他怀里，霸占着他，不忘向颜真示威。颜真抬眸，不看白染幸灾乐祸的得意模样，专注的凝望着齐远之。齐远之察觉到她的视线，移过目光与她相对，心里莫名。

他是真的不记得她了。颜真从他疑惑的眼神中看出令她灰心的信息。他看到她不再有感觉，喜欢，厌烦，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让人看着心寒的陌生。

“城主吃的好少，是饭菜不合胃口吗？”白染故意问。

颜真不想令她失望，微微一笑，和蔼的说：“饭菜很好，多谢姑娘招待，只是陪坐的人太恶心，让人食不下咽。”

白染的脸色变了变，勉强挤出一个笑。“既然如此，白染便不留下招城主心烦了。”她起身，齐远之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一起离席，到后院休息去了。

颜真慢慢端起桌上盛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清脆一声，杯子碎成了粉末。

齐远之陪白染睡下，悄悄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关上。他正欲离开，却忽然瞥见那个女人在院子里……齐远之的眉心微微一蹙。

颜真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她得看出，他对她出现在这里的不悦，尽管那是出于对白染的保护，却仍然让她感到高兴。他对她并不是全然漠视，只要他在意她，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一个好兆头。

齐远之守在门前，拒绝之意分外明显。原以为她会识趣离开，可是她没有走，反而跟他耗起来。他弄不明白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

“你守在那儿，是担心我伤害白染？”

齐远之不说话，眼神存有戒备。

“放心，我对她没兴趣。”颜真微微笑。“我是在这里等你的。”

她等他？齐远之奇怪。

颜真举步向前，缓缓走向他。齐远之看着她靠近，心里有丝异样，却仍旧只是满心疑惑。

颜真停在他面前，抬头望着他，忽然严肃问：“你和白染有过肌肤之亲吗？”

齐远之愣住。

颜真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没有，白染在她面前与他装亲密只是为了气她，他们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颜真放了心，可仍然会觉得很不舒服。

“她让你碰她，那是你占便宜，就是有，我也不计较了。不过……”说到这里，颜真换了一张森然冰冷的面孔。“如果你敢让她碰你一根指头，这辈子你都别想再上我的床！”

齐远之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颜真警告完之后便走了，从头到尾他都没弄明白她来的目的。

别想再上她的床？这是威胁他的意思？她为什么会用这件事来威胁他？

莫名其妙。

颜真在山庄住了三天，看他们卿卿我我都快麻木了。白染兴许也觉得无趣了，第四天，她把齐远之叫来，给了他一件任务——刺杀姜尚君。

这件事，白染没有瞒着颜真，因此颜真听说之后，马上就来质问。“为什么让他去做这件事？”

“他的身份特殊，办事方便。”白染的理由充分。

“白染，你对我积恨在心，打凤城的主意也就罢了，姜尚君几时惹到你了？”

“我不高兴听到有人称赞我以外的女人。”

要是姜尚君知道她是为了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招来杀身之祸，不知会作何感想。“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雄据一方的霸主岂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我是没这个本事，但是齐远之有啊。”白染坏笑。

齐远之再有能耐，单枪匹马想要取姜尚君的性命又谈何容易？她根本是想让他去送死！“如果他办不到呢？”

白染仔细想了想，无所谓的笑道：“最多就是挑起齐姜两国的矛盾，再打一次仗，兴许我还能借这个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就是说，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在胡闹。颜真总算知道她任性妄为的时候，别人是什么感受了。“我要跟他一起去。”

“随便，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

齐远之中术之后他对白染言听计从，自然也就不会对她的命令有丝毫质疑。只是启程之时他才发现，那个女人要跟着他一起去。

他把反感摆在脸上，颜真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你知道我是谁么？”

齐远之摇头。

“你知道姜尚君是谁吗？”

“……”

“连要杀的人长什么样子你都不知道，还不乖乖跟着我走。”颜真只用了两个问题就让他乖乖听话跟她走了。

颜真气他对白染的服从，就算是中了邪术，他的脑子起码没坏吧？刺杀国君这种事是一个人能办得到的？他当姜尚君是死的？做不到的事偏偏还要答应，答应了就要去执行，他就不怕杀不死姜尚君反丢了自己的命？

颜真越想越生气，一路前往姜国，都没有跟他说过话。

十日，他们从齐国来到姜国都城，日夜兼程赶路令颜真十分疲倦，齐远之却像没长眼睛一样，完全视而不见。

“今晚我们就潜进王宫。”

颜真原先还在纳闷，他怎么会主动来找她搭话，这会儿知道他是为了让她给他指认刺杀的对象。

没良心的男人。

“不去。”颜真走到路边的茶铺坐下休息，跟老人家要了一壶茶。

齐远之紧跟着她。“你不去，我怎么知道哪个人是姜尚君？”

“你可以抓个侍卫问啊。”

“……”

颜真瞅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