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刘伟的军队带出大清的包围圈，小羽与吴三桂、陈圆圆辞行，与刘晨宇和南十方继续南下。经历了大半年的跋涉，南十方带领刘晨宇等人从四川南下，一直到广州。

只遗憾广州城已经被打烂，无奈，几个人一合计，向着南方唯一没有受到清军蹂躏的城市前进。那个地方，叫做澳门。

小羽意外的遇到了父亲吴洪文。原来吴洪文来到海岛大同后，发现自己才能无法发挥，这日正巧跟着船来到澳门，发现这是一片赌徒的天地。吴洪文十分高兴，他牢记姜瓖的叮嘱，自己开了个赌坊，又因为有过和保罗一起组织大型赌博活动的经验，在澳门十分吃的开。而保罗后来也应声来到澳门，与吴洪文一起在澳门经营赌场。

小羽看到吴洪文，吴洪文与韩昭德正在谈话。能与父亲再次相见，小羽十分高兴。但是听说奶奶殉城，她也十分遗憾。

韩昭德也乐得见吴洪文在澳门的发展。因为吴洪文所从事的赌场业，也算是姜瓖在大同重点培养的产业。眼下广州、福州战乱不止，葡萄牙人控制的澳门就成为大陆沿海唯一的商埠。韩昭德将海岛大同的粮食运到澳门，是最方便做生意的。

澳门早在嘉靖年间就租借给葡萄牙，一直是中国领土。这片土地因为葡萄牙人的租借，也避免了好多次战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在大清与南明战乱不断的时候，澳门是仅存的避风港。同样，这里也是大陆仅存的通商口岸，红毛番也纷纷到此做生意。

利用等船的几日空档，韩昭德与南十方一起，来到福州城外的一个小树林。那里一间草庐，陈忱正在为人写字卖卜，而他面前的顾客，竟然是宋献策。韩昭德看到陈忱仅有的小驴已经不在，十分唏嘘。陈忱一副青衣小褂，早已满是补丁。

陈忱不认得宋献策，看到韩昭德过来连忙招呼。而韩昭德看到宋献策也有些惊讶：“宋军师一路南来，不知前途何方啊？”宋献策一脸苦笑：“我若知道，还用在此卜卦吗？”

宋献策熟识术数，竟然要向别人寻卜，心中也是迷茫至极。韩昭德说道：“我这里还有一瓶竹叶青，本向拿来与陈先生共饮。既然宋军师在这里，不如一起做饮可好？”

陈忱有些奇怪：“你俩认识？”宋献策和韩昭德共同拿出一个小球，融在一起，两人哈哈大笑。

陈忱当下将纸笔收好，放入身后的草庐。南十方捧来一些菜肴，三人就围在小桌旁坐下。

韩昭德看到陈忱如此清苦，沉吟道：“陈先生若不介意，我让我的下人过来侍候你。”陈忱苦笑：“我何尝需要人侍候？当初郑老大（郑芝龙）在的时候，我都没有说过清苦。我定要在这里等候国姓爷的归来，他一定需要我。”

陈忱长叹一声：“我只是可惜大明的花花世界不复存在。”陈忱指着韩昭德：“若是你我二主联手，天下可是这种情况？”

宋献策知道陈忱是郑芝龙的幕僚十分惊讶，听到陈忱有所问，捻着胡须不住点头：“郑芝龙是海龙王，若他在，郑森与郑彩就不会内讧。”韩昭德看了一眼宋献策：“若是夔东十三家北上，也许吴三桂就会应声而降，姜帅就不会在北方孤立无援。”宋献策看着陈忱说：“若是郑老大能与我闯军忠贞营或者大西军早有联络，就不该相信姜瓖投降大清是真心的。”

“这是为何？”陈忱不解。

“夔东十三家的忠贞营中，李过和高一功与姜瓖旧识，姜瓖将二人送出榆林和延安的时候，连头发都没有剃。”宋献策认真地回答：“天下人皆知，我闯军是最先举起抗清大旗的。”

陈忱默然，郑芝龙投降大清一方面是隆武帝过于跋扈，一方面是得知姜瓖投降，他更多的心思是在南海，不愿意在陆上过多争斗。

韩昭德苦笑：“可惜世间没那么多如果，我们三个汉人在这里才没多长时间，就开始找彼此的不是，嘴斗个不停。可是若有一个满人在此，一定噤若寒蝉。”

三人苦笑一下，举杯共饮。

陈忱放下酒杯，回身从草庐取出一本书，放到桌上：“这是我闲下写的书。”韩昭德捧过来，名字是《水浒后传》。陈忱对宋献策说道：“其实与你们农民军联手，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遗憾没有实现。我这部书中，就有相关内容。”

韩昭德大概的翻阅了一下：“这写的是南宋高宗时期，水浒英雄与宋高宗赵构联手共同抗金的故事。只遗憾眼下，大西军与永历朝怎么也不能一起共进退，对待大清还是无能为力。”

宋献策冷笑一声：“孙可望有定国之能，只可惜永历朝人人嫉妒大西军的功劳，估计那孙可望最后与吴三桂一样，会共同叛国。”

韩昭德对于宋献策的说法极为不屑。大清如今已经开始普遍开垦，不再是圈地。姜瓖若真有心对付大清朝而不是对付多尔衮，他就应该直接去刺杀顺治。但是姜瓖最后的遗言是为他报仇，这个仇指的对象就是多尔衮。

既然大清也种地，与大明并无区别，百姓哪里有心思再反正？为了击败而击败，最后就会落得个穷兵黩武，死无葬身之地。

韩昭德不愿再谈，问宋献策道：“李公子呢？”

宋献策一听到这话愁眉苦脸：“李公子前日找到我，说世间缘分已经结束，他要与轮回离开尘世了。”

“醍醐姑娘也在？”

“是的，她真的好像红娘子。”

三人各有心事，喝了一阵，也就散了。

宋献策最后上山了，不再问世事。

陈忱拒绝了韩昭德资助，一心在等候郑成功。只可惜郑成功最后也没来找他，陈忱贫病交加而死。

离开陈忱等人，韩昭德和南十方来到澳门，正巧船已经可以回去了，于是一行人坐上回到海岛大同的船。那里，有很多他们熟悉的人，百里芸、高敏宗、枣强王等等。

韩昭德从船上下来，敏锐地发现，海岛大同的气质发生了变化。

从大同出来的雁北军，包括姜小轩、高敏宗、孙徙等人，围拢在百里芸周围。而包括娄光先、锦若公子以及杨夫人等人，围拢在枣强王身边。因此海岛大同的创立者——橘妙春和韩昭德的身边，人是最少的。

看到回来的人没有姜有光，叶飘零的脸色有些黯然。杨夫人走过来，安抚叶飘零。这两个女人，有很多共同语言。

南北来接南十方，她怀中抱着一个健壮的小儿，南北逗他说：“快，叫舅舅。”

南十方心中十分难过：“阿北，我没有将老爷带回来。老爷让我把它给你。”说着掏出一块金锁，上面是麒麟纹。南十方知道，这是家母黄梦曦让他从金店取的，而黄梦曦就是在那天辞世的。

南北接过金锁，给孩子带上。南北靠在南十方的胸口：“哥，我们还要活下啊。”

南十方点头：“是啊，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枣强王看到大同人马归还，现在海岛大同势力庞大，有些事情，可以想想怎么做了。因为眼看着大明在大陆的势力越来越小，而大清在大陆的势力越来越大。但是南海，是大清还未曾染指的地方，也是枣强王可以大展身手的地方。

枣强王深知永历皇帝根本没有雄才大略，他的主要政策基本上是隆武帝的政策，他的军事行为可以用无力来形容。在他的治下，隆武绍武、鲁王、永历三大主要势力内斗不断。李成栋已经将隆武帝消除，鲁监国也以永历为正统，可是永历皇帝依旧不能整合南方资源。姜瓖在大同反正半年，永历皇帝没有借助这个机会有任何出兵的迹象，错过这个机会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死路一条，枣强王对于匡扶明朝在大陆已经没有任何心力，剩下的，只有走海这一条路。回过味来，他只是心疼隆武帝，作为最有雄才大略的南明英主，他的妻子，曾皇后从山上跳崖而死，隆武帝也绝食而死。可是这对于拯救大明并无什么作用。看来有说法大清有天意，枣强王也不得不心服了。虽然一直都说大清的权势掌控在皇父摄政王多尔衮手中，但是从大同战况来说，多尔衮就像一只狗一样频繁奔赴前线，没有死在前线算他运气，那么如果真的没有死在前线，等待他的，将有更为可怕的事情。枣强王已经经历这么多，亲眼看到崇祯皇帝、父亲周王、叔叔代王以及弘光帝、隆武帝、永历帝等多位皇帝执政，对于现在紫禁城中那个被众人称为小孩的人，十分敬佩。

如果说天意有选，那就一定是顺治皇帝。只是顺治在陆上，而海上，该是枣强王的天下了。

百里芸在海岛大同的势力庞大，她控制军队、黄金、器械、瓷器工艺等多种方面。纵然枣强王控制着金钱领域和政治领域，但是百里芸的军事领域之强是枣强王无法抗衡的。

因为钓鱼岛的事情，百里芸对橘妙春开始了排斥之意。而枣强王拥有天津来的娄光先的水军，也在排挤韩昭德。于是又一幕发生在海岛大同，作为最会找粮的农民，韩昭德和中国古代无数宰相面临的情况一样，被迫下野。

面对百里芸和枣强王的步步紧逼，橘妙春和韩昭德决定离开海岛大同。

橘妙春和韩昭德航行在海上，橘妙春问道：“我们去哪里呢？”

韩昭德笑道：“这里的葡萄牙人说过，这海是圆的，是会绕过去的，我们船上如今的粮食可以自给，又有蔬菜，我们可以坚持一直向东航行，也许能到达葡萄牙人他们说的大陆。据他们说，那里也有和我们一样的黄皮肤人。”

橘妙春非常高兴，对身后高喊一声：“扬帆！”

（全文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