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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宦官当权三

八士宦之争

当是时,宦官当权,有如六月盛夏之炎热。司空周景与太尉杨秉为此上疏,对孝桓帝说:现内外吏职,多非其人,旧典,中臣子弟,不得居位秉孰。而今枝叶宾客,布列职署。或年少庸人,典据守宰。上下忿恚,四方愁毒。宜遵用旧章,退贪残,塞灾谤。请下司隶校尉,中二千石、城门五营校尉,北军中侯,各实敷所部,应当斥罢,自以状言。三府廉察,有遗漏续上。

按照汉代吏历,司隶校尉管辖三辅、三河、弘农,中二千石,列九卿之位,各率其属;城门校尉部十二城门司马;门侯五营校尉,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各有司马员吏;北军中侯掌监五营。

孝桓帝批准了周景、杨秉的上疏。

于是,杨秉条奏弹劾牧守青州刺史羊亮等五十余人。这些人或死、或免。并且连及中常侍防东侯侯览,东武阳侯具瑗,皆坐事罢黜。于是士、民莫不称是,天下肃然起敬。

杨秉字叔节,弘农华阴人。父亲杨震是东汉名臣。杨秉少承父业,兼修《京氏易》,博通书传,常隐居教授。年四十余,才应司空举荐,诏拜侍御史,多次出为豫、荆、徐、兖四州刺史。迁任城相。自为刺史、二千石,计日受禄,多余的俸禄不入私门。故吏赍钱百万给他,他闭门不接受,以为官廉洁称。

孝桓帝即位,以精通《尚书》征入劝讲,拜太中大夫、左中郎将,其后迁任侍中、尚书。孝桓帝经常微服出行,私自到河南尹梁胤的府舍。当是时,大风拨树,白日如夜,杨秉因此上书疏谏说:

臣闻瑞由德至,灾应事生。传曰:“祸福无门,唯人所召。”天不言语,以灾异谴告,是以孔子迅雷风烈必有变动。《诗》云:“敬天之威,不敢驱驰。”王者至尊,出入有常,警跸而行,静室而止,自非郊庙之事,则銮旗不驾。诸侯如臣之家,《春秋》尚列其戒,况以先王法服而私出槃游!降乱尊卑,等威无序,侍卫守空宫,绂玺委女妾,设有非常之变,任章之谋,上负先帝,下悔靡及。臣奕世受恩,特蒙哀识,见照日月,恩重命轻,义使士死,敢惮摧折,略陈其愚。

孝桓帝不接受其疏谏。杨秉以病故,乞求隐退。出为右扶风。

太尉黄琼认为杨秉此时离开朝廷,对清流派来说是十分不利的。如是上疏孝桓帝说:杨秉劝讲帷幄,不宜外迁,应该留在京城,继续对皇上劝讲。于是,孝桓帝决定将杨秉留在京城,任光禄大夫。当是时,大将军梁冀用权,杨秉称病。直到六年以后,梁冀被诛,乃拜太仆,迁太常。

汉代官制,太常为中二千石,主掌礼仪祭祀。每次祭祀,先奏其礼仪;及行事,常陪伴天子。同时,朝廷选任博士,每次考试,由太常奏其能否。每月前晦,察行陵庙。配备丞一人,比千石。掌凡行礼及祭祀小事,总署曹事。

太仆为中二千石。主掌管车马,天子每次出行,奏驾上卤薄,用大驾则执御。丞一人,比千石。考工令一人,六百石。主作兵器弓、弩、刀、铠等兵器,验收后,则传执金吾运往武库;同时主织绶诸杂工。左右丞各一人。车府令一人,六百石,主乘舆诸车,丞一人。未央厩令一人,六百石,主乘舆及厩中诸马;又有牧师苑,皆令官,主养马,分在河西六郡界中,中兴之后,唯汉阳有流马苑,但以羽林郎监领。

延熹三年,白马令李云以谏受罪,杨秉争之不能得免,反而被坐免官,归田里。当年冬天,又征拜为河南尹。先是中常侍单超弟弟单匡为济阴太守,以贪脏罪为刺史第五种所弹劾,窘急之时,乃贿赂刺客任方刺杀兖州从事卫羽。及任方被逮捕,囚禁洛阳,单匡害怕杨秉穷究其案件,密令任方等人越狱逃亡。

为此事,尚书召杨秉诘责。杨秉对尚书说:《春秋》不诛黎比而鲁多盗,任方等无罪状,衅由单匡所为。刺杀执法官吏,残害奉公之臣,复令逃窜,宽纵罪身,元恶大憝,终为国害。乞槛车征单匡,考核其事,则奸慝踪绪,必可立得。

杨秉虽然将案件说得十分清楚,但朝廷并不追究单匡的罪行。反而追究杨秉失职,坐输作左校,直到以久旱赦出。

正值此时日食,泰山太守皇甫规等上疏,向孝桓帝申诉说杨秉忠正,不应该久抑不用。于是,诏令公车征杨秉及处士韦著,二人各自称病,没有到京城来。为此,有司根据有关制度,认为杨秉、韦著犯大不敬罪,请根据相关法律,下所属部门正其罪状。

尚书令周景与尚书边韶,为此上奏孝桓帝说:杨秉儒学侍讲,常在谦虚;韦著隐居行义,以退让为气节。俱征不至,虽然违犯侧席之望,然而逶迤退食,足以抑制苟进之风。夫明王之世,必有不召之臣,圣朝弘养,宜用优游之礼。可告诉其所属,喻以朝廷恩意。如遂不至,再详细议论对其处罚。

于是,再次征召,杨秉经历了这次政治风波,不敢再次违令,及至京师,再任太常。食中二千石,列为九卿。

延熹五年冬,代刘矩为太尉。当是时,宦官当权,宦官亲信及其子弟,布满天下。他们竞相贪腐,朝野嗟怨。

九朱穆遗风

当是时,同郡赵康叔者隐于武当山,清静不愿为官,以经传教授。朱穆时年五十,乃奉书称弟子。及赵康去世,他表现得十分悲哀,有如师长去世。这种尊德重道的行为,为当时士子所佩服。

朱穆对世俗侈靡之风很愤恨,十分崇尚古代俭朴之风。乃作《崇厚论》。其辞大致为:

夫俗之薄也,有自来矣。故仲尼叹曰:大道之行也,而丘不与焉。盖伤之也。夫道者,以天下为一,在彼犹在已也。故行违于道,则愧生于心,非畏义也;事违于理,则负结于意,非惮礼也。故率性而行谓之道,得其天性谓之德。德性失然后贵仁义,是以仁义起而道德迁,礼法兴而淳朴散。故道德以仁义为薄,淳朴以礼法为贼也。夫中世所敦,已为上世之所薄,况又薄于此乎!

然而时俗或异,风化不敦,而尚相诽谤,谓之藏否。记短则兼折其长,贬恶则并伐其善。悠悠者皆是,其可称乎!凡此之类,岂徒乖为君子之道哉,将有危身累家之祸焉。人皆见而不能自迁。何则?务进者趋前而不顾后,荣贵者矜已而不侍人,智不接愚,富不赈贫,贞士孤而不恤,贤者厄而不存。故田蚡以尊显致安国之金,淳于以贵势引方进之言。夫以韩、翟之操,为汉之名宰,然犹不能振一贫贤,荐一孤士,又况其下者乎!此禽息、史鱼所以专名于前,而莫继于后者也。故时敦俗美,则小人守正,利不能诱也;时否俗薄,虽君子为邪,义不能止也。何则?先进者既往而不反,后来者复习俗而追之,是以虚华盛而忠信微,刻薄稠而纯笃稀。

朱穆又著《绝交论》,也是矫正时蔽之作。

当是时,梁冀骄奢淫逸,朝野一片愤慨之声,朱穆以其故吏,惧其衅积招祸,再次劝谏说:

古之明君,必有辅德之臣,规谏之官,下至器物,铭书成败,以防遗失。故君有正道,臣有正路,从之如升堂,违之如赴壑。今明将军地有申伯之尊,位为群公之首,一日行善,天下归仁,终朝为恶,四海倾覆。顷者,官人俱匮,加以水虫为害。京师诸官费用增多,诏书发调或至十倍。各言官无见财,皆当出民,搒掠割剥,强令充足。公赋既重,私敛又深。牧守长吏,多非德选,贪聚无厌,遇人如虏,或绝命于棰楚之下,或自贼于迫切之求。又掠夺百姓,皆托之尊府。遂令将军结怨天下,吏人酸毒,道路又嗟。昔秦政烦苛,百姓土崩,陈胜奋臂一呼,天下鼎沸,而面谀之臣,犹言安耳。讳恶不悛,卒至亡灭。夫将相大臣,均体元首,共舆而驰,同舟共济,舆倾舟覆,患实共之。岂可以去明即昧,履危自安,主孤时困,而莫之恤乎!宜时易宰守非其人者,减省第宅园池之费,拒绝郡国诸所奉送。内以自明,外解人惑,使挟奸之吏无所依托,司察之臣得尽耳目。宪度既张,远迩清壹,则将军身尊事显,德耀无穷。天道明察,无言不信,惟垂省览。

梁冀不能采纳,而放纵日益滋长。而且进一步赂遗皇上左右,交通宦官,任其子弟、宾客为州郡要职。朱穆再次奏记极谏,梁冀还是不能醒悟。朱穆上报说:如此,仆亦无一可邪?

朱穆虽然语言急切,但梁冀也不责怪他。

永兴元年,河水溢出堤岸,泛滥成灾。漂害百姓数十万户,百姓荒饥,流移道路。冀州盗贼尤多,如是擢朱穆为冀州刺史。州里有宦者三人为中常侍,他们以檄谒朱穆。朱穆感到愤慨,以一些借口不与相见。冀州的一些令、长等地方官员,得知朱穆已经渡过黄河,解印绶辞官者达四十余人。朱穆到任之后,上奏弹劾诸郡贪腐、失职官员,至有不少人自杀。与此同时,朱穆以威略权宜,尽诛盗贼渠帅。检举弹劾权贵,或致其死于狱中。

宦官赵忠丧父,归葬安平,僭越规制,以玙璠、玉匣、偶人陪葬。朱穆得知这一情况后,当即下郡案验。郡吏畏其严明,遂发墓剖棺,陈尸出之,同时收监其家属。由此,赵忠向孝桓帝哭诉,孝桓帝得知这一情况后大怒,诏令征朱穆到廷尉问罪,输作左校。

为此,太学生刘陶等数千人到皇宫门前集会,上书为朱穆申诉。在这种情况下,孝桓帝才赦免了朱穆。

于是,朱穆居家数年,而在朝诸公多有推荐者,于是征拜为尚书。朱穆既痛恨宦官,及在台阁,旦夕与宦官共事,遂立志除去宦官。为此,他上疏孝桓帝说:

案汉初故事,中常侍这一官职,由士人担任。建武以后,才开始用宦者。自延平以来,浸益贵盛,假貂珰之饰,处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手,权倾海内,宠贵无极,子弟亲戚,并荷荣任,故放滥骄溢,莫能禁御。凶狡无行之徒,媚以求官,恃势怙宠之辈,渔食百姓,穷破天下,空竭小人。愚臣以为可悉罢省,遵复往初,率由旧章,更选海内清淳之士,明达国体者,以补其处。即陛下可为尧、舜之君。众僚皆为稷、契之臣,兆庶黎萌蒙,被圣化矣。

孝桓帝不予采纳,朱穆平素刚烈,不得意,愤懑发疽。延熹六年去世,时年六十四岁。当官数十年,蔬食布衣,家无余财。公卿共表朱穆立节忠清,虔恭机密,守死善道,宜蒙旌宠。

为此孝桓帝策诏褒述,追赠益州太守。所著论、策、奏、教、书、诗、记、嘲等,凡二十余篇。

十侯览其人

侯览,山阳防东人。孝桓帝初为中常侍,以佞猾被孝桓帝所亲近。其后倚势贪纵,收受贿赂,累积财货达亿万之巨。延熹中,连年征伐,府库空虚,于是减少百官俸禄,王侯租税。侯览捐献缣五千匹,孝桓帝赐爵关内侯。又以参与商议诛梁冀功,进封高乡侯。

小黄门段圭家在济阴,与侯览并立田业,近济并界,仆从宾客侵犯百姓,劫掠行旅。济北相滕延一并收捕,杀数十人,陈尸大路的交通路口。侯览、段圭大怒,直接上诉孝桓帝,孝桓帝诏令廷尉处分,于是滕延被征诣廷尉,坐多杀无辜之罪,免职。

由于这一案件如此结局,侯览等宦官愈加放纵。侯览兄长侯参为益州刺史,民有丰富者,辄诬以大逆之罪,皆诛灭之,没人财物,前后积累财物至亿计。太尉杨秉奏参,槛车征侯参至京,侯参于路途自杀。京兆尹袁逢于旅舍之中,看到侯参车三百余辆,皆装满金、银、锦、帛、珍玩,不可胜数。

太尉杨秉上疏孝桓帝说:臣案国旧典,宦竖之官,本在给使省闼,司昏守夜,而今猥受过宠,执政操权。其阿谀取容者,则因公褒举,以报私惠;有忤逆于心者,必求事中伤,肆其凶忿。居法王公,富拟国家,饮食极肴膳,仆妾盈纨素,虽季孙专鲁,穰侯擅秦,何以尚兹!案中常侍侯览弟参,贪残元恶,自取祸灭,览顾知衅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为不宜复见近亲。昔懿公刑邴蜀之父,夺阎职之妻,而使二人参乘,卒有竹中之难,《春秋》书之,以为至戒。盖郑詹来而国乱,四佞放而众服。以此观之,容可近乎?览宜屏斥。请免官送归本郡。

孝桓帝不得已,只得将侯览坐罪免职,而削具瑗封地。但不长时间,就得以官复原职。

建宁二年,侯览丧母还家,遂大起茔冢。督邮张俭因举奏侯览:贪侈奢纵,前后请夺人宅三百八十一所,田百一十八顷(每顷百亩)。起立第宅十有六区,皆有高楼池苑,堂阁相望,饰以绮画丹漆之属,制度重深,僭类宫省。又豫作寿冢,石椁双阙,高庑百尺,破人居室,发掘坟墓。虏夺良人,妻略妇子,及诸罪衅,请诛之。

而该疏状被侯览拦截,孝桓帝竟没有收看到。面对如此局面,张俭遂破侯览冢宅,藉没资财,具言罪状。同时上奏侯览母亲活着时,交通宾客,干乱郡国。虽然如此,张俭仍然不能得到孝桓帝御见。

其后,侯览诬陷张俭为钩党,及故长乐少府李鹰、太仆杜密等人,皆被逮捕入狱,加以禁锢。侯览也由此代曹节领长乐太仆。

熹平元年,有司举奏侯览专权骄奢,策收印绶,自杀。其阿党都予以免职。

当是时,司隶校尉韩縯上奏宦官左悺罪恶,及其兄长太仆南乡侯左称,请托州郡,聚敛为奸,宾客放纵,侵犯吏民,左悺、左称皆自杀。韩縯又上奏中常侍具瑗兄长沛相具恭,贪赃枉法。具恭被征到廷尉。具瑗到廷尉狱中谢罪。

于是孝桓帝收回具瑗都武侯印绶,诏令贬为都乡侯。与此同时,单超及徐璜、唐衡等袭封者,一并降为乡侯。子弟分封者,悉夺爵土。刘普等贬为关内侯。尹勋等人,亦夺爵封。

由此看来,宦官“五侯”虽然纵横半世,显耀一时,最终都没有善终。从而印证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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