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伸手扶住无神，文惠焦急的劝说道：“老爷！你快消消气，怡宁还只是个孩子，若是五妹妹醒了，见到这般，指不定怎么难过呢~~”瞟了眼躺在床上的云泽，轻叹出声：“五妹妹也是个可怜人，她身体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碍？”

听到她的话，躲到一旁有些慌乱的医女忙上前答道：“五夫人只是身体虚弱，又，又劳累过度，才会导致突然晕厥。”

无神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听到医女的话，身子猛然一颤，木讷的转身盯着她：“你说什么？身体虚弱？”

医女忙应道：“是的，像五夫人这种病，最忌劳累，需要休养，但看着她现在的状况，身体劳损的严重……”

“劳损的严重？”无神瞪大眼睛，转头看着文惠：“不是有下人么？她怎么会……”

“老爷！”文惠听了这话，眼珠一转，突然跪在地上，直唬的无神慌忙伸手相扶，文惠摇了摇头：“老爷，打从前年开始，你说各院子只能仗着地里的收成过活，五妹妹院子里便一直没有雇佣下人。怡宁那时还年幼，总也种不出好的精灵，五妹妹身子骨也不好，帮不上什么忙，两人过得一直挺清苦。”

“什么？！”猛然抬手拍下了桌子，无神站起身，愣愣看着靠在张宏章怀中的怡宁，一身廉价布料改成的裙子，小脸消瘦，眼眶红肿。扬起手狠狠甩了文惠一记耳光：“我让你管家，你就是这么个管法？云泽她身体不好，日子过的难，你就不能帮帮她，你明知道我对她……你……你……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老爷！”文惠被一记耳光打得只觉眼前一片昏花，半晌才缓过劲，知道无神真的恼了，急忙跪着上前搂住他的腿：“老爷，你听我说！”无神一把推开她，文惠忙跪在地上，哽咽着说道：“你听我说呀~~当初你那般吩咐下来，我也不敢违了禁令，见老四院子离的近，就同忆雪说了，让她没事照顾着，她也做了。只是云泽妹妹性子倔强，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们……”

“行了！”无神靠坐在椅子上，呆呆看着躺在床上的云泽，抬手捂住额头：“别说了！别再说了！”

感觉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怡宁缓缓睁开眼睛，见吟巧一脸的担心，明白她是怕自己受不住打击。反手拉住她，怡宁松开张宏章的怀抱，站起身，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刚刚被无神死命掐住脖子的瞬间，怡宁明白，他是真的起了杀念。难不成真的是她之前所想，若是这样，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无神明明深爱着云泽，却又故意这般的忽视了。

心念一动，怡宁突然冷笑出声。屋里众人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

怡宁松开吟巧的手，缓缓的走到无神面前，哑着嗓子有些绝望的说道：“爹，不，你不是我爹爹，正如我不是你的女儿一样。”

一句话说完，怡宁细心打量着无神的表情变化，果然，无神听到她的话，身子顿时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眼睛中的浑浊被冲天的恨意卷的灰飞烟灭。

顿了顿，怡宁接着说道：“你就这般恨我？因为恨我连我娘也埋怨？还是，你原本就是恨我娘，恨不得亲手杀死她？”

“啪！”无神猛然举手狠狠的打了怡宁一个耳光。

虽然做好了准备，怡宁还是被打的向后退了一步，心下暗暗叫苦，因为嘴里开始有腥甜的味道弥漫。吞咽下口水，咬着牙继续质问：“打的好，若不是你这般失控，我还险些以为自己猜错了。若是你这般怨恨我们母女，为什么不将我们赶出这里？”

无神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她。

吟巧焦急的想要上前护住怡宁，却被张宏章一把扯住，转头看去，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又转头看了眼跪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文惠，重又收回脚，站在原地。

“因为你心里有愧，你明明知道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你当初的过错，你怕自己太过自责，就将一切归咎到我和我娘的头上，对不对？你真是太自私，太无情了！！”眼见无神真的没有反驳，怡宁大脑里的思路越发清晰，心里却越发的冰冷，握紧拳头，明白不能再说下去了，若真的惹恼了她，将自己杀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云泽了。

想了想，突然转身扑到床前，紧紧拉住云泽有些温热的手：“娘，你快醒醒，快领着我离开这吧。”

“你说什么？”无神暴喝一声，便要上前抓住怡宁，怡宁却突然哭嚎道：“娘，我不要这个爹爹了，我不想再过现在的日子！”说着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无神：“你杀了我吧！！你知不知道我和娘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我娘天天要操持家务，里里外外全要忙活。好几次都病的起不来床，却没钱请医生，好容易去年地里出了只彩色精灵，却又被人生生的抢了去，你知不知道我娘哭得眼睛险些瞎了？！”

偷偷喘了口气，怡宁明白有些事，如果错过了今天这个机会，就永远没法解决了。

眼角余光撇了下文惠见她要开口说话，忙抢着道：“我们孤儿寡母的，谁都能欺负了去，又没有钱花，天天吃不饱穿不暖的，若不是还有这几个娘亲帮衬着，怕是今天不用你动手，我一早同我娘去另一个世界了。”

见文惠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怡宁暗道好险，刚刚说的激动，险些牵扯到宝莉，不然，就是今天的事过去了，怕是日后文惠也不会放过她。

无神被她一番话惊得只觉大脑嗡嗡轰鸣，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怡宁明白火候差不多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闭上眼睛的刹那，分明看到无神眼泛泪花，一脸懊悔疼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云泽，心下一松，竟然真的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刹那，那股淡淡的清香重又将她包围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