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曦不以为然，淡淡道。

“茶？”罗明诧异，凝眸看着季洛曦，“大小姐，您！没搞错吧？”

什么？

季洛曦疑惑，瞥了一眼罗明。

罗明清了清嗓子，低声一语，“老爷喜欢喝茶，可夫人从不喝，非但如此，每次见到老爷喝茶，夫人都要生气发火，两人总得吵一架。”

嗯？什么意思？

罗明跟季铮这么多年，无论是对季铮，还是顾然，都很了解，他说的话，应该是没有错的，而且，一年难得见顾然几面，记忆里，是从没见过她喝茶，更别说喝她泡的了。

但，为什么？

“罗秘书，你知道为什么吗？”

罗明摇头，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恭敬道，“这是老爷的私事，我不清楚，只想劝您，这茶，您还是别泡了。”

私事？季洛曦心揪紧，略微思忖。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手指摩挲了一下唇，季洛曦思忖一会，没有答案。

“是。”罗明定定道，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跟季铮这么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很清楚，多说多错，他还是别惹火上身，烧着自己。

“没记错的话，您不是最讨厌喝茶吗？”季洛辰微微低着头，侧眸睨了一眼顾然，眸光一闪而过，没有痕迹。

嗯？

“这！”

顾然迟疑，面色一僵。

“小时候有一次，您一年没回来。您忽然回来，发现我茶艺师教我茶艺，您当即发了怒火中烧，不仅关了我半个月的禁闭，而且不允许任何人看我，给我送吃的，如果不是聂管家，我估计早！”

想起这些，季洛辰故作唏嘘，面色沉沉。

顾然心中一怔，心下泛起涟漪，脸色很难看，红白不定，浑身的神经紧绷起来，触碰不得。

“辰，那都是！”

“那都过去了。”

季洛辰打断她的话，抬手按着眉心，嘴角慵懒的一勾，似笑非笑，那眼神，动作，每一处，足以叫人透心凉。

“辰！”

往事历历在目，季洛辰已没任何感觉。

“有什么事，您说。”敛起眼角冷冽的余光，扫了一眼面前的文件，恢复一副冷淡模样，漫不经心，冷冷淡淡。

“辰，当年妈妈！”

“都过去了。”沉冷一句，干脆果断，声音激扬，顾然心里蓦地一惊，心头不由得颤动一番。

“您这么着急来公司，不会为了来喝您最讨厌的茶吧？”开门见山，季洛辰没心思兜圈子。

顾然犹豫，面的这样冷漠的季洛辰，她竟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么多年过去，一切物是人非。

“说吧。”

冷冷两个字，他对顾然没什么耐性。

在他眼中，“母亲”这个词，恐怕就是一个称呼，跟叔叔阿姨，伯父伯母一样的称呼而已。

心生不安，顾然心下惴惴，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这一回来是不是错了？

坐立不安，但顾然就是顾然，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尽管季洛辰气势迫人，她强行冷静下来，报之一笑。

“辰，以前是妈妈不对。”顾然挑眉，苦笑，胸口憋得厉害。

呵呵，

“但是辰，妈妈现在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可以让季洛曦呆在公司？还让她代理你处理公司事情？”

顾然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目光紧紧追随季洛辰。

“母亲，公司的事情不劳您费心。”季洛辰重复这句话，眼底氤氲着冷意，对她的话，不以为意。

“辰，你！”顾然心里憋气，颇为无奈。

“辰，现在多事之秋，你需要有人帮你，但这个人绝不是季洛曦，这些年，妈妈为了你费了不少心思，你！”

“是吗？”沉沉冷哼，季少嘴角扬起，勾起一丝冷笑。

为他费心思？

笑话。

“辰！”顾然疾言厉色，触到他一双冰眸，便软了下来，他那眼中有这不可触犯的威严，凌厉异常。

“辰，我是为了你，我都知道，你三叔跟四叔不怀好意，觊觎季氏，现在能帮你的是顾家，况且，维雅从小就喜欢你，这么多年，她对你的心思一点没变，你！”

“您可以回去了。”

不等她说完，季洛辰便道，合上手上的文件，刀锋一般犀利的眸光划过顾然，她只觉得心一抖，心思颤动。

嗯？

“是因为那个女孩？”

顾然心一紧，神情严厉。

“辰，你别忘了，你跟维雅是有婚约的。”说到这，顾然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眉眼飞扬而起。

婚约？

呵，一抹冷笑，倏然悬于嘴角，季洛辰笑的邪魅，冷意依然，甚至更深。

“辰！”

“好了。”季洛曦敲门进来，来的正是时候，就跟掐着点进来似的，眉眼弯弯，甜甜一笑，“婶婶，您快来尝尝，合不合您的口味？”

嗯哼，

说着，季洛曦端着茶靠近顾然，顾然脸色冷漠。

“我不！”顾然话一出口，就被季洛曦打断。

“婶婶，你快尝尝，您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过去给您泡。”季洛曦笑，挨着顾然坐下来，端起茶递给她。

茶香清幽，沁人心脾，只叫人觉得神思清明，多少浮躁，躁动，尘埃落定，但顾然却是另一番摸样。

眼眸扫到旋转的茶叶，她神色越发阴冷，顾然双拳紧握，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再瞥一眼茶，心里火气蹭蹭的直冒，燎原之势。

“您尝尝。”季洛曦视而不见顾然的反应，一个劲的笑，笑的脸颊都快僵掉了，季洛辰冷脸看着，端起茶抿了一口。

“味道很好，姐，你茶艺见长，拿捏的很好。”季洛辰毫不吝啬赞美，季洛曦会意的笑，两人一唱一和，跟搭戏台似的，顾然脸色铁青。

“婶婶！”

被逼无奈，顾然端过茶，手不自觉的颤抖，回忆来势汹汹，她只觉得手上一软，晃了一下，茶洒了出来。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忍无可忍，顾然手撑着站起来，不等季洛曦他们回话，疾步离开。

“婶婶，茶您还没喝呢。”季洛曦端着茶追上去，顾然气急，挥手打落茶杯，茶水洒了一地，还好季洛曦躲得及时，没被殃及。

“抱歉啊，洛曦，下次再尝。”沉着脸撂下一句话，顾然头也不回。

啧啧，

不过一杯茶，就让女斗士顾然成这样？

呵呵，季洛曦轻抿嘴角，淡淡一笑，回眸看一眼季洛辰，又敛起目光瞧着打翻的茶水，“可惜了这好茶，不过这怎么回事？”

摇头，季洛辰也不清楚，只知道顾然厌恶茶，或者说是恨，许是有什么阴影吧，季洛辰微微抿唇，无所谓。

“都说什么了？”话锋一转，季洛曦岔开话题，“婶婶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在公司帮你？而且，身居要位。”

“是，担心你抢走季氏。”季洛辰也不隐瞒，说的从容，淡定，毫不以为意。

啧啧，果然，跟她想的一样。

“你不担心？”季洛曦往沙发上一坐，手杵着额头，嘴角勾着，却没有笑，脸部肌肉早笑僵了。

担心？

“想要，你就拿走。”他冷冷道，看似随意，实则笃定，还透着一丝丝的不耐烦，他对着这些，没兴趣。

“你自己留着吧。”话音未落，季洛曦紧接着道。

说完，两人笑笑，意味深长，这一切，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是牵绊，是纠缠而已。

“混蛋！”

“一个个都是！”

大怒，顾然气急败坏，恨得不行。

“夫人，夫人！”她刚准备上车，就被一声声疾呼给叫住，她面色一沉，回眸看了一眼，是罗明。

小跑着追上顾然，罗明喘了几口粗气，“夫人，您慢走，路上小心。”

嗯？

他从公司一路追到停车场，就为了说这些？什么时候罗明这么“孝顺”了？

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精明干练，城府深，看罗明表情，就知道他此行肯定别有深意，罗明跟了季铮这么多年，他在顾然心里还是有点用的。

停下脚步，扶着车门，冷冷的扫了罗明一眼，罗明讪讪的笑，恭敬客气之余更多的是讨好。

“什么事？”顾然压低声音，声音夹杂着怒意。

嗯？罗明一愣，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来送送夫人，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

想来无间道？

“好，给我盯住季洛曦，小心她动手脚。”斜睨罗明一眼，她紧咬着后槽牙，说的咬牙切齿。

“嗯，这！”

罗明面露难色，这神情，顾然不知道看过多少遍，这神情背后的意思，她更是清楚明白的很，冷笑了一下，她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是，是！”她这么一说，罗明心满意足，目的达到。

轻蔑一哼，顾然心下沉了一沉。

“算你识趣。”顾然话音未落，就要上车，半个身子已经探了进去，忽的，她停了下来，抬眸，“季铮在哪？”

“老爷？”乍一听到季铮，罗明怔了一怔。

“快说。”顾然不耐烦，剜了一眼罗明。

犹豫一会，罗明打定主意，扫了一眼时间，“今天周四，这个时间，老爷他应该在林荫别墅休息。”

林荫别墅？休息？

怀疑，季铮这么一个工作狂，也会休息？

“您也知道，最近老爷身体不太好。”罗明讪讪道，小心翼翼，讨好的盯着顾然，生怕说错话。（未完待续）